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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上官洪大闹洗尘宴

    竹凤放下手中纱灯,摸出火折子晃燃了,点起室中火烛,道:“纵然不用更衣,也该要叫他起来了。”

    阮山笑道:“这事容易,姑娘不用cao心,决误不了事。”

    微微一顿,接道:“在下有一件事,想请教姑娘,不知姑娘肯不肯赐告。”

    竹凤道:“什么事?”

    阮山道:“今夜之中,不知咱们是否可见到你家三庄主?”

    竹凤道:“自然是见得到了,庄主这场邀集的群雄大会,主要的就是为我家三庄主和江湖群豪会面。”

    阮山心中暗道:不知又是哪一个冒充了我阮山,难道那冯子浩也被沈天奎收罗在归云山庄之内了不成。

    只听竹凤说道:“你问此事,可是为了我说你生的很像我家三庄主?”

    阮山道:“这自然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在下要见识贵庄三庄主,既生的和小的相貌一样,为何是贫贵悬殊如此之大?”

    竹凤笑道:“我只是说你眼睛和他生的一样,至于其他地方,那就相差的太远了。”

    阮山心中暗道:不知中原快手和那神偷彭飞混进了归云山庄没有。

    阮山和竹凤谈话之间,宇文付已经缓步走了出来。

    竹凤欠身一礼道:“宇文爷可要更衣?”

    宇文付道:“不用了,贵庄大庄主的洗尘晚宴,几时开始?”

    竹凤抬头望了望天上一钩新月,笑道:“月上树梢头,已经到了。”

    宇文付道:“参会之人,都是些什么人物?”

    竹凤道:“凡是应邀来找我们归云山庄中参与英雄大会的人,全都要到。”

    宇文付点了点头道:“咱们要即刻动身了!”

    竹凤拿起放在案上的纱灯,说道:“小婢替宇文爷带路。”举步向外走去。

    宇文付回头望了阮山一眼,暗施传音之术,说道:“阮兄,赴宴之时,莫要忘了和中原快手等人联系,商议动手之策。”

    阮山点了点头,紧行两步,迫在竹凤身后,搭讪着说道:“姑娘一直在这翠竹轩中吗?”

    竹凤道:“是啊,我们那姐妹群中,用竹字排名的,都是在翠竹轩中侍客。”

    阮山道:“原来如此,若是在兰化精舍之中迎客,那是要用兰字排名了。”

    竹凤笑道:“现在到是兰字排名,已前是两姐妹待客分别用金玉两娇。”

    阮山“心中暗道;我在这归云山庄中,担当三庄主时,是何等的神气,那时,你这丫头,就算想和我说几句话也不容易,此刻倒得受你冷嘲热讽了。

    忖思之间,已绕过了两片花丛。

    抬头看去,只见一座耸云高楼,屹立在众女婢环绕之中。

    楼下一片如茵草地上、早已摆好了十几桌酒筵,看情形,邀请之人,并不太多。

    宇文付一皱眉头,道“姑娘,咱们可是来的太早了一些?”

    竹凤道:“不早啦,那边不是有人来了吗。”

    宇文付抬头看去,果然见正北方花树中缓步走出一个高举纱灯的蓝衣女婢。

    在那蓝衣女婢身后,紧随一个手提描金箱,身着长衫,年约四旬左右,胸前黑髯及腹的文士。

    此人形状特殊,阮山一眼之下,已经瞧出正是向阳坪璇玑书庐主人张信。

    在他身后紧随着百手书生陈雄。

    只见张信在蓝衣小婢纱灯引导之下,在靠近望花楼的一面坐下。

    就这一会儿,四面花丛中陆续出现了数十盏纱灯,在几十个美婢引导之下,各就坐位。

    那筵席坐位,似乎已经早安排好,数十个带路美婢,交错穿梭而过,带人就座,有条不乱。

    竹凤笑道:“宇文爷,入席吧!”移步向前走去。

    宇文付在竹凤引导下,入了席位。

    阮山低声对竹凤道:“姑娘,可有我的坐位吗?”

    竹凤颦起了柳眉儿,道:“你只要敢坐,就在旁边坐下吧!反正每一桌可坐八人,事实上人数都不足。”

    阮山道:“多谢姑娘指点。”

    竹凤道:“不用谢了。”转身退了下去。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冤家路窄,兄弟又和宇文兄分配到同一桌上了。”

    宇文付目光一转,缓缓说道:“上官兄和兄弟倒有缘的很。”

    上官洪缓步入席,在宇文付的对面坐了下来,那带路的美婢,悄悄退了下去。

    宇文付目光一转数十个高举纱灯穿梭在筵席间的带路美婢,全都悄悄退去,不禁暗暗赞道:归云山庄果然不可轻视,单是这些训练有素的美婢,就非江湖上任何一家门户能够及得。

    只见上官洪说道:“归云山庄中这些美婢,个个都是人比花娇,不知已有多少人,跌入了脂粉陷阱之中。”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很高,似乎是有意让全场中所有的人全都听到。

    果然,数十道目光,一齐投注过来。

    上官洪神色自若的端起茶杯,大大喝了一口,自言自语接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物不算毒,最狠妇人心,玫瑰多刺,酒色误人,偏又是自古英雄爱美人,石榴裙下,作茧自缚,可叹啊!可叹!”

    他每一句一字,都用丹田真气送出,听来声音不大,但却传出极远,筵席中人,个个听得真切。

    宇文付一皱眉头,低声说道:“上官兄,够了,已经是四座皆惊,万目齐注了……”

    上官洪冷冷接道:“兄弟观察在座之人,大部都跌入脂粉陷阱之中,岂不是一大可悲之事。”

    宇文付心中暗道:此人见语不惊人,心有不甘,不用再和他谈了。转过头去,装作不听。

    上官洪突然仰天打个哈哈,道:“天下愚人,何以如是之多,死在临头,还是贪图口腹之欲,吃几餐送终酒席吧。”

    这几句话又使得全场震动,立时议论纷纷。

    上官洪眼看仍然是无人理他,突然一掌击在木案上,只震得碗筷横飞,散落在地,伏案大哭起来。

    花树林中,奔出来四个青衣童子,送上新的碗筷。

    宇文付眼看他这等癫狂的举动,有心劝他几句,又怕缠上自己,只好忍下不理。

    但听上官洪那嚎哭之声,愈来愈大,全场皆听。

    宇文付听他哭声甚是凄凉,心中暗暗奇怪道:此人武功不弱,似乎具有才华,怎么会这般哭笑无常,难道当真是有些疯癫不成。

    他忍了又忍,终于是忍耐不住,低声说道:“上官兄,群豪毕集,盛筵将开,你这般嚎啕大哭,成何体统。”

    上官洪抬起头来,用袖拭去脸上泪痕,叹道:“兄弟眼下所见之人,大都即将遭杀害横尸,叫我如何不哭?”

    宇文付呼了口气,暗道:这人当真是不能搭讪。

    只听上官洪接着说道:“可叹世人无知,急忙赶到此地,只为了送死而来。”

    他这般自言自语,似乎是与人无涉,但已有几个脾气暴躁的人,听得无耐,冷笑连连,嚷道:“你这狂人,疯子,疯子,狂人。”

    上官洪正要反唇相讥,突然三声钟鸣,传了过来。

    那耸入云霄的望花楼顶,突然飞飘下一道彩虹,直飞到数丈外一丛花树之中。

    宇文付运足目力看去,原来是几匹彩绢衔接起来,由那楼顶垂下,心中奇道:沈天奎垂下这一匹彩绢,不知是何用心?

    忽然铮铮几声弦响,传了过来,紧接着细乐声悠扬,起自四周花树丛中。

    宇文付暗暗想道:沈天奎故意造出这些排场,用作唬人的方法之一。

    且说阮山目光扫遍了全场中人,仍然是不见中原快手和彭飞等人,心中焦急,暗道:

    如果只有我和宇文付两个人,今夜纵有机会,也是无法下手,不知是被人瞧出破绽,不准进庄,还是彭飞信口开河,未取到那入庄银牌……

    只听那悠扬乐声中传出来一声呼喝道:“四川唐门掌门人,唐老太太驾到。”

    四川唐门在武林中独树一帜,以毒器为暗器,驰名江湖,这一武林世家,有着一项奇怪、严肃的传统,那就是唐门绝技,历来传媳不传子,唐家人,虽三尺童子,都会打几种淬毒暗器,但那真正霸绝江湖的几种奇奥手法,却是不肯轻易传人。

    这一武林世家另外一个奇怪传统,那就是掌门人左右护行的随身二婢,并不限于和唐家有关,但必须天资聪慧,美姿绝伦的少女。

    每一届掌门人,都有权选择她的随身二婢,地不拘天南地北,姓不分张王李赵,但必在认定为下一代接掌门户的身份,才有这种选择的权利。

    凡是被认定接掌下一代门户的子媳,第一件事是选择她随身二婢,接着是五年的闭关生活。

    在这五年的时光中,她生活在一处幽静、寂寞、孤独的天地中,陪伴着她的,就是她自选的随身二婢,因此,每一代掌门的随身二婢,都具有崇高的权威。

    除非经过了掌门人的允许,二婢不能随意婚嫁,她们一直陪伴着掌门人,直到她交卸了掌门职位,退休为止,二婢也追随着掌门人,归隐于万寿园中。

    这奇怪的传统,常常造成了一种奇特现象,那些被选随身二婢的丫头们,常和掌门人建立起超过亲属子女的感情。

    她们大半是牺牲了青春,把女人最宝贵的时间,奉献给了主人。

    因此,历代掌门人的随身女婢,都受着唐家下一代的尊仰和敬重。

    掌门人随身二婢,并非是绝对不许婚嫁,只是嫁前必需要获得掌门人的允许,嫁出前,还得交回唐门武功。

    她们要交还多少,如何一个交法,那要掌门人的决定,掌门人有着全部追回,或特别恩赦的特权,就因为有这一线遗漏,四川唐家的暗器手法,有不少流传于武林。

    江湖上看唐门,多少带有着神秘之感。因为,掌门人接掌门户前,有五年闭关习武之期,接掌门户后,又很少在江湖上出现,是以,武林中见过唐门掌门人的为数不多。

    宇文付抬头望去,只见正北方,花树丛中,缓步走出了一个白发如银,青色衣裤,手扶风头拐杖的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