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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两败俱伤的比武

    袁教主停手一笑,道;“老夫这玄冰掌力如何?”

    这时,阮山已经感觉到内力之中,似乎被一股奇寒之流侵袭,连双手双足,都有些运转不灵。

    心中既是惊骇,又是气怒,说道:“这等邪门武功,胜之也不算武……”

    袁教主道:“老夫费了数十年苦功,练就惊人奇技,前无古人,足以流传百代,岂可以邪门并论。”

    阮山感觉到心中寒意越来越重,全身肌rou,都被那一股奇寒侵袭得无法控制,心知难再和他动手,但如果此时落败,心中实在是有些不甘,一面强自提聚真气,运起修罗指力,左手却探入怀中,摸出了一把银丸,冷冷说道:“教主只知那花仙子的十二兰花拂袕手,妙绝一时,可知她还有什么绝技吗?”

    袁教主道:“除了她十二兰花拂袕手外,在下倒是想不出她还有什么惊人的武功了。”

    阮山冷笑一声,道:“可要在下学给教主瞧瞧吗?”

    袁教主道:“老夫倒是想见识一下。”

    阮山道:“好!先见识一下花仙子的暗器手法。”

    左手一扬,一把银丸,疾飞而出,分袭向袁教主的上中下各处大袕。

    袁教主哈哈一笑,道:“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何足为奇。”

    双掌拍出,劲力山涌而出,近处银丸,纷纷被那暗劲击落。

    就在袁教主击打暗器的同时,阮山大喝一声,飞跃而起,运足全力发出了修罗指力。

    袁教主只顾击打暗器,不防阮山绝学突出,一缕强劲无俦的指风,直击过来。

    心中警觉,已经迟了一步,凌厉的指风,已经通接前胸玄机大袕。

    匆忙之间,疾向旁边让去。

    只觉肋间一疼,指风正击在大包袕上。

    这修罗指力,非同小可,袁教主虽有着深厚的内功,也是承受不起,只觉气血上涌,眼前金星乱冒,几乎栽倒地上。

    但他毕竟是有着非常人的武功,一提气,压制着翻动的气血,转回内腑。

    阮山强行运气,发出修罗指力,虽是幸得成功,但本身也已支持不住,双腿一软,一个跟头向前栽去。

    许阳、无为道长,齐齐飞跃而上,抓住了阮山,急忙问道:“伤的很重吗?”

    两人目光过处,夜色中见阮山面色苍白如蜡,双目紧闭,口中还喃喃自语,道:

    “这是花仙子的修罗指力。”

    说完了这一句,人也昏了过去!

    许阳见阮山面色苍白如蜡,人也昏死过去,知道受伤甚重,不禁怒骂道:“这老匹夫用的什么恶毒武功,阮兄弟竟……”

    抬头看去,哪里还有袁教主的踪影。

    无为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用气怒了,那袁教主也受了重伤而逃了,这一战,他并未占得便宜。”

    许阳摇了摇头,道:“我应该先为他消耗一些内力才是。”

    无为道长道:“眼下事情已过,二弟悔之无益,眼下最急的是先设法治疗阮大侠的伤势。”

    许阳伸出手去,一探阮山鼻息,只觉得他气息微弱,内伤似乎是十分严重,不禁一皱眉,道:“他伤的很重!”

    无为道长沉吟了一阵,道:“阮大侠受伤之事,不宜泄露,贫道之意,就在近处,为他找一处养息伤势的地方,不知二弟意下如何?”

    许阳道:“不错,沈天奎耳目灵敏,此事如若传出去,他必将很快的得到消息。”

    朱逢生接口说道:“距离此地二里之外,有一户富有农家,让阮大侠在那农家养息如何?”

    许阳道:“如果人口众多,只怕泄露消息。”

    朱逢生道:“那农家虽然富有,但人口却是不旺,一对夫妇之外,只有一个女儿。”

    无为道长道:“你怎么知道的?”

    朱逢生道:“前些日子小弟曾带宇文总瓢把子,在那里住过两日,故而知道详情。”

    无为道长道:“那很好,阮大侠伤势甚重,刻不容缓,咱们得立刻赶去才是。”

    朱逢生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许阳抱起阮山,无为道长断后相护,直奔正东走去。

    两里行程,转眼即到,夜色中果然见一座高大的宅院,矗立眼前。

    朱逢生走到门前,扣动铁环。

    片刻之后,一个中年汉子,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开了两扇木门。

    他口中喃喃自语,不干不净的乱骂,但一见朱逢生劲装佩剑,立刻吓的住口不言,神智也大见清醒。

    朱逢生装作没听见,抱拳一礼,道:“有劳兄台通报高老丈一声,就说一位姓朱的求见。”

    那大汉举起手中灯笼,瞧了朱逢生一眼,道:“原来是朱大爷。”

    朱逢生微微一笑,道:“李兄还能记得小弟。”

    那大汉道:“朱大爷太客气了,这称呼叫小人如何能担当得起,朱大爷你稍候片刻,小人这就去给你通报。”

    那大汉去了不久,带着一个慈善的老丈,迎了出来。

    朱逢生迎上前去,抱拳一礼,道:“又来打扰老丈了。”

    那老人道:“老汉房子宽大,用不完,朱少爷快请进屋里坐。”

    那大汉提灯带路,把几人引入了一座跨院之中,道:“朱大爷还有吩咐吗?”

    朱逢生道:“深夜惊扰,在下甚是不安,李兄请休息去吧!”那老丈望了许阳和阮山一眼,也不多问,和那大汉一齐退出了跨院,朱逢生推开房门,无限感慨地说道:

    “这是宇文总瓢把子疗伤住的房子,想不到,我们竟然又借用了。”

    许阳道:“这等善良人家,怎么肯收留我们这江湖人物。”朱逢生道:“他们夫妇,大约昔年受过宇文总瓢把子的恩惠。”无为道长沉吟了一阵,道:“沈天奎耳目遍及归州方圆数百里,咱们不能拖累到别人,贫道尽半宵之力,如果阮大侠伤势仍然不见好转,咱们也该另外找寻一处隐秘之地,以便阮大侠疗养伤势,无论如何,不能拖累他们了。”

    许阳道:“师兄说的不错。”

    举步走到床前,缓缓放下阮山。

    无为道长低声说道:“三弟,把烛火拿近一些。”

    朱逢生应了一声,手执火烛,走近床前,无为道长借那明亮的烛火,仔细的查看着阮山的脸色,不禁一皱眉头。

    阮山受伤之后,无为道长一直神情平静,但此刻却脸色大变。

    许阳道:“师兄的医道精深,想必早已胸有成竹,有救治阮山的办法了。”

    无为道长不答许阳的问话,伸手抓住了阮山双手,瞧了一阵,摇着头叹道:“贫道毫无把握。”

    许阳道:“这么说来,他伤的十分危险了。”

    无为道长道:“他似乎是被伤在一种很特殊的武功上,不解伤情,实在是难断言疗救……

    唉,不过我当尽心力。”

    许阳道:“师兄准备如何着手?”

    无为道长道:“此刻他气息十分微弱,贫道先以本身内力,助他畅通气血,再施用药物。”

    许阳道:“我对医学一道,外行异常,如何处理,全凭师兄了。”

    无为道长心情沉重,面色一片严肃,缓缓说道:“贫道先试试再说。”

    扶起阮山的身子,右手按在背心命门袕上,暗运真气,一股热流直攻入阮山的命门袕中。

    足足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仍然不见反应。

    许阳伸手摸去,只觉得阮山的左手,仍然是一片冰冷,当下说道:“师兄不用白费力了,赶快换一种法子试试。”

    无为道长长叹一声,收回右手,挥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了两粒丹九,投入了阮山口中。

    烛光下,只见阮山面色铁青,嘴唇发青,口中含着两粒丹九,竟然是无法咽下。

    许阳摇了摇头道:“看来是没有救了。”

    无为道长振起精神,担开阮山的牙关,用水冲下了两粒丹丸。

    丹丸入腹,有如投入大海中的沙石,良久不见动静。

    许阳突然一跺脚,道:“师兄请别费心力了,我去找毒手华佗。”

    无为道长道:“单以医术而论,那毒手华佗确实是当今第一名医,二弟如果能找他来此,是最好不过了。”

    朱逢生突然接口说道:“二哥可知道那毒手华佗落脚之处吗?”

    许阳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无为道长道:“二弟既不知他落脚之处,天涯如此辽阔,你要到哪里找他?”

    许阳道:“大海捞针,碰碰运气罢了。”

    无为道长道:“如果情势不见好转,只怕阮大侠难以撑过两日。”

    许阳道:“师兄难道无法保得他多活几日吗?”

    无为道长道。“贫道如果有把握保他多活几日,那也不用二弟去找毒手华佗了。”

    许阳脸色一变,道:“如果不是我出主意,仍然让他留在四海君主那里,也许他不会死了。”

    语音微顿,接道:“师兄此刻准备如何处置阮山?”

    说话时,双目神光如电,眉宇间隐现怒意。

    无为道长心中虽然激动,但他却强自保持镇静道:“贫道再试试金针过袕之法,如果仍然无法激起他生命中的潜能,贫道就束手无策了。”

    许阳道:“那是说金针过袕之法,仍然不能激起阮山生命的潜力,他就算死定了,是吗?”

    无为道长道:“至低限度贫道已经无能为力了。”

    许阳哈哈一笑,道:“那时,师兄准备如何?”

    无为道长道:“二弟之意呢?

    许阳道:“我的心意吗?阮山不能死在师兄和我的手中,咱们是一条线拴两个蚂炸,飞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无为道长淡淡一笑,默然不语。

    朱逢生却忍不住接口说道:“二哥之意,可是说要大师兄,为阮山偿命吗?”

    许阳道:“也少不了我。”

    朱逢生道:“二哥和大师兄,一齐为他抵命?”

    许阳道:“你话里有语病,不是抵命,应该引咎自绝。”

    朱逢生道:“这就不公平了。”

    许阳道:“是啊,可是没有把你算上。”

    朱逢生道:“他伤在袁教主手下,大师兄为他疗伤,那也不一定能把他治好,不然就以命相抵,这未免太过暴虐了。”

    许阳笑道:“阮山若不幸死去,还有何人能和那沈天奎颉颃于江湖之上,那时也是难免一死,早死晚死而已,死又有何惧?”

    朱逢生还想反唇相讥,无为道长却抢先说道:“三弟,不许和你二哥斗嘴了……”

    转身对许阳,道:“我略通相术,看阮大侠决非早死之相……”

    许阳接道:“大师兄说的对如果他相属早死,那是早该死了。”

    他生性躁急,火暴的脾气,一生无法改过,否则,以他的成就名望,早已接掌了那武当掌门之位,因为无为道长,年岁已高,而他又喜四处漂泊。

    无为道长道:“二弟但请放心,如若阮山当真不幸而死,我愿自绝以谢武林。”

    他这么一说,许阳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长叹一声,道:“我只不过说两句气愤的话,大师兄不要放在心上,不过,如若阮山当真死了,就我所知,确有几人必将追随泉下。”

    朱逢生道:“什么人?”

    许阳道:“第一个,是他的高堂老母……”

    朱逢生接道:“年老失子,痛不欲生,这有可能,不知还有何人?”

    许阳道:“中原快手,和他在归云山庄带出来的金娇、玉娇。”

    朱逢生道:“当真会吗?”

    许阳怒道:“我就不愿再生人世,别说他们了,你,怎么生如此多疑,连二哥的话,也不肯信。”

    无为道长已从怀中取出金针,高声说道:“三弟掌好灯火。”朱逢生应了一声,高举手中火烛。

    无为道长看准了阮山的袕道,金针疾沉而下。

    金针入袕,突然见阮山张嘴呼了一口气,道:“冷死我了!”

    无为道长拔出金针,道:“那袁教主练的寒毒气功,他身被寒气所侵,开两付逐寒的药试试。”

    许阳眼看阮山突然启口说话,心中大喜,道:“这金针过袕之法不错,师兄再试两针如何?”

    无为道长道:“他身受寒毒,如若不能逐除寒气,就算让他清醒过来,也是无用。”

    许阳道:“不知何处有逐寒的药?”

    无为道长道:“他受寒毒,和一般受寒的人不同,药量必须得下重,我开好药方,叫人配上两服就是。”

    许阳道:“好!你快开药方,我去配药。”

    无为道长道:“天色将明,稍候片刻再去如何?”

    许阳冷冷说道:“人命关天,生死一发,这等大事,也是可以迟延的吗?”

    无为道长苦笑一下,道:“二弟的话虽然不错,但我却不得不小心从事……”

    许阳道:“开个药方,轻而易举,难道还要等待很久不成。”

    无为道长无可奈何地道:“阮大侠的内功,已到了寒暑难侵之境。但此刻却为陰寒所侵,那自然是非普通的寒气了,也不能用普通驱寒的药,我必须得仔细琢磨一番,才能开出药方。”

    许阳想了一想,暗道:这话倒也不错,当下不再言语。

    无为道长轻叹一声,道:“二弟但请放心,以阮山的内功,虽然受袁教主的阴寒掌力所伤,但一时之间,却不致有性命之忧。”

    许阳黯然说道:“就眼下情势而论,阮山一人的生死,已不是他一人的事了,而是天下武林同道的安危……”

    无为道长道:“二弟说的不错,阮大侠的生死,关系着整个武林同道兴亡,而且咱们武当派首当其冲,二弟对阮大侠的生死,固然是关心的很,但我对阮山的关心,只怕不在二弟之下。”

    许阳道:“我对医学一道,是全无研究,阮山的生死,全要凭仗大师兄了。”

    无为道长道:“为阮大侠,为咱们武当派,我都会尽我心力。”

    说罢,凝目沉思,不再言语。

    许阳缓步走到阮山倒卧的床前面,低头望去,只见阮山紧闭双目,面色苍白,嘴唇发青,不禁心头黯然,伸出手去,抓住阮山的右手,只觉得阮山掌指一片冰冷,似乎全无半分生机,顿时觉着鼻孔一酸,流下来两滴老泪。

    这会儿,突然听道轰轰一声暴响,传了过来。

    许阳心神一震,道:“哪来的暴响的声音?”

    朱逢生道:“传警讯号。”

    身子一侧,冲出房门。

    转脸望去,只见无为道长仍然在凝目沉思,似乎是正在用心思索着一件十分为难的事,对那暴响之声,毫无反应。

    只见朱逢生急忙走到无为道长身旁,伸手推着无为道长,道:“师兄,传警讯号升起,恐怕已有强敌来了。”

    无为道长一跃而起,道:“传警讯号?”

    朱逢生道:“不错,小弟适才登楼查看,见那传警火花,似乎是起于湖畔,想是强敌已经渡湖了。”

    无为道长回顾了许阳一眼,道:“二弟留此看护阮山,我与朱三弟回去瞧瞧。”

    许阳道:“我和你同去,留下三师弟在此守护阮山,万一是那袁教主去而复返,我当和他一决生死。”

    无为道长道:“据我看来,那袁教主受伤不轻,决不会去而复返,八成是沈天奎的属下,追寻至此。”

    他心中很急,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人已飘身离去。

    朱逢生拔步刚要走,却被许阳伸手拦住,道:“三师兄,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阮山,我和大师兄同去。”

    朱逢生道:“这个,这个……”

    但听无为道长说道:“你二师兄的武功,强你百倍,有他同行,纵遇强敌,也可对付,你就留在这里吧!”

    但听话声逐渐远去,话刚说完,人也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见了。

    许阳纵身跃出室外,一个飞跃登上了屋面,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朱逢生轻轻叹息一声,随手关上房门,搬了把椅子,坐在阮山身旁。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的工夫,突然阮山梦呓般地叫道:“好冷啊!好冷啊!”

    朱逢生站起身子,拉起棉被,盖在阮山的身上。

    就在他动手替阮山盖棉被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大震,紧闭的木门,突然大开。

    一阵夜风,吹了进来,烛影摇晃,灯光暗而复明。

    朱逢生迅快的转过身子,右手一抬,长剑出鞘,凝目望去,只见一个头挽宫髻,身着绿衣,胸绣金花的美丽妇人,缓步进入了室中。

    朱逢生道:“宣华夫人。”

    宣华夫人冷冷说道:“不错。”

    目光一掠阮山接道:“他伤的如何?”

    朱逢生长剑一挥,洒出一片剑花,道:“他虽然已无拒敌之力了,但有我朱某在此,量你也不能加害于他。”

    宣华夫人神色肃然,缓步向木床前走去。

    朱逢生长剑推出,划起一道剑光,喝道:“站住,要再向前走进一步,当心我剑下无情。”

    宣华夫人淡然说道:“别激怒我……”

    朱逢生道:“激怒你又能怎样?”

    宣华夫人道:“要你试试白线儿的威力。”

    朱逢生道:“白线儿?”

    宣华夫人道:“天下最毒最奇的怪蛇,如生双翼,灵活无比,全身坚硬如铁,刀剑难伤。”

    朱逢生道:“有这等事,在下倒是有些不信了。”

    宣华夫人道:“这不能试,没有一个人,能有第二次再试的机会……”

    目光投注到阮山的身上,接着道:“我不会害他,只想过去瞧瞧他的伤势。”

    朱逢生冷冷说道:“我如何能信得过你。”

    宣华夫人右手探入怀中,取出了一个尺余长,半寸径的玉盘,扬手冷漠地说道:“你和我兄弟的交情如何?”

    朱逢生道:“谁是你的兄弟?”

    宣华夫人道:“阮山。”

    朱逢生回顾了阮山一眼,道:“不算好,也不太坏。”

    宣华夫人突然长长叹息一声,又收起玉盘,道:“我如果让你死在白线儿的毒下,我那兄弟醒来之后,心中定然难过。”

    朱逢生道:“这倒不用夫人多虑……”

    宣华夫人接道:“我没有很多时间,你快说,除了咱们动手之外,还有什么法子,我可以过去看看我兄弟的伤势。”

    朱逢生道:“你如果真的无意下手加害于他,瞧瞧他的伤势无妨,不过……”

    宣华夫人道:“不过什么?快些说呀!”

    朱逢生道:“为了防患未然,我要点你几处袕道,使你没有抗拒之力,如若你动手加害于他,我可以出手阻止。”

    宣华夫人冷冷说道:“好!你出手吧……”

    双手交叉,闭目而立。

    朱逢生左手疾出,点了宣华夫人的两处大袕,一侧身子,道:“你可以走近木床瞧他了,但不得出手触及到他。”

    宣华夫人冷冷的望了朱逢生一眼,缓步走近木床,目光神凝的,盯注在阮山的脸上,瞧了一阵,道:“他伤的很重!”

    朱逢生道:“很重。”

    宣华夫人道:“什么人伤了他?”

    朱逢生道:“袁教主。”

    宣华夫人道:“他的独门玄冰掌力,除了他自制的解药之外,天下无解救的药……”

    朱逢生接道:“这倒不劳费心,我师兄精通医道,自有逐寒之法。”

    宣华夫人冷笑一声,道:“令师兄那点道行有限的很……”

    缓缓退后五步,道:“快解开我的袕道,我去找袁教主,替他讨取解药。”

    朱逢生怔了一怔,伸手拍活了宣华夫人的袕道,道:“袁教主的武功高强,你去求药,那无疑是自投罗网。”

    宣华夫人冷笑一声,道:“这似乎不关你的事吧。”

    朱逢生呆了一呆,半晌答不出话。

    宣华夫人道:“好好照顾他,等我的消息,如果明天二更之前,我还不能赶来,那你们就不用等我了。”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朱逢生急忙说道:“站住!”

    宣华夫人已经走出室门,回过头来,说道:“你还有什么事?”

    朱逢生道:“刚才有警讯传来,可是和你有关?”

    宣华夫人道:“沈天奎亲率高手,追踪到此。”

    朱逢生道:“在下还有一事不明。”

    宣华夫人道:“此刻我光阴如金,你快问吧!”

    朱逢生道:“你怎么知道阮山在此养伤。”

    宣华夫人道:“你们和袁教主动手时,我一直隐身在暗中观察。”

    朱逢生道:“这么说来,沈天奎也知道了。”

    宣华夫人道:“如果沈天奎知道阮山在此养伤,早已追来此地了。”

    说罢也不容朱逢生再多问话,纵身而起,跃上屋面,身子一闪而去。

    朱逢生望着宣华夫人远去的背影,长长叹息一声,缓步走回阮山的木床前。

    宣华夫人的话,他虽不能全信,但也无法不信,想到师兄此刻或已和沈天奎短兵相接,展开了生死之战,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几次想赶去助战,但丢下阮山一人在此,又有些放不下心。

    一时间,茫然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间在焦急中过去,直闹得朱逢生坐立不安。

    正当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室外响起了一阵步履声。

    朱逢生心中早有戒备,呼的一声吹熄室中火烛,拔出长剑,隐身在门后。

    只听许阳的声音传了进来,道:“阮山的伤势如何?”

    朱逢生道:“依然如故。”

    只见人影一闪,许阳推门而入。

    朱逢生还剑入鞘,摸出火折子,燃起火烛,问道:“二师兄可曾遇到沈天奎了吗?”

    许阳道:“遇到了。”

    朱逢生一皱眉头,道:“大师兄现在何处?”

    许阳大步走到阮山木床前面,低头望着阮山,道:“大师兄已经渡过湖去,和群豪会合在一起。”

    朱逢生道:“二哥可曾和沈天奎等动过手吗?”

    许阳道:“如若是动上了手,我只怕也不能这般回来了。”

    朱逢生呆了一呆,道:“那沈天奎专为我们而来,既然碰上了,怎么不曾动手了?”

    许阳道:“我也是奇怪,大概是咱们还不该死。”

    朱逢生道:“究竟是怎么了?”

    许阳伸出手去,按在阮山的头上,道:“我和大师兄赶到湖边,沈天奎早已在湖边等候,三言两语,我和大师兄,都已被包围了起来,双方眼看就要动手,突然听到一种奇异的乐声传来,沈天奎突然下令收兵而退,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要我如何能想得明白。”

    朱逢生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么说来,那乐声是帮助咱们的了。”

    许阳道:“这个我想不明白,只怕大师兄也不明白。”语声微微一顿,又道:

    “这里可有什么事故吗?”

    朱逢生道:“宣华夫人来过。”

    许阳呆了一呆,道:“宣华夫人来过?”

    朱逢生道:“不错。”

    许阳道:“她怎么知你和阮山在此?”

    朱逢生道:“阮山和袁教主动手的时候,她已经在旁边隐身观看了。”

    许阳道:“她追踪到此了?”

    朱逢生道:“大概是吧!”

    许阳道:“那妖妇满身藏着毒物,她可曾动过阮山?”

    朱逢生道:“有在我此,自然是不会让她碰到阮山一下。”许阳双目凝注朱逢生的脸上,道:“那宣华夫人浪荡野性,如何能令她听你的话?”

    朱逢生道:“我先点了她双臂袕道,才让她走近阮山木床的,如若她稍有举动,我就立刻可以置她与死地。”

    许阳道:“后来呢?”

    朱逢生道:“她看过阮山之后,我拍活了她的袕道,放她走了。”

    许阳道:“她临去时,可曾留下过什么话吗?”

    朱逢生道:“她说去替阮大侠谋取解药,要我们在此地等候她,大约明晚二更之前,她能赶来此地。”

    许阳道:“她上哪里去取解药了?”

    朱逢生道:“去找袁教主。”

    许阳道:“那宣华夫人武功虽然不错,但决不是那袁教主的对手。”

    朱逢生叹道:“她语意十分坚决,看来不似谎言……”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在下不解的是那宣华夫人,为何会对阮山如此关心。”

    许阳一皱眉头,道:“这种事,问我,那算是白问。”

    朱逢生道:“二师兄在此照顾阮山,我去看看大师兄。”

    许阳道:“你去吧!不过我的看法是,阮山只怕是很难撑到明晚二更,你见着大师兄后,告诉他要他早些来此,以便随时施救。”

    朱逢生一抱拳,道:“小弟记下了。”一跃而出。

    许阳伸手取过一把木椅,放在阮山的木床旁边,缓缓坐了下去,望着仰卧在木床上的阮山,心中感慨万分,暗暗忖道:如果当初我不劝他,他也许和中原快手,还留在四海君主的那五彩巨船上,那也没有今日的祸了。

    只觉得阮山这次大难,都由自身而起,心中更是难过。

    漫漫长夜,就在许阳惶惶不安中度过。

    次日青晨天刚亮,高老丈派人送上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阮山手足越来越凉,静卧不醒,除了还有一点微弱的气息之外,简直和死人一样,许阳心中十分焦虑,食难下咽,连一口水也没喝。

    天到中午时分,无为道长才匆匆赶来,手中提着两包逐寒药物。

    许阳亲自下厨房,煎好药物,捧入静室。

    阮山一张俊脸上,已经完全变成了铁青之色,全身僵硬。

    无为道长和许阳费了不少气力,才把煎好的药物,灌入阮山腹中。

    许阳对无为道长的逐寒药,寄望甚大,一直是目不转睛的望着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