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月下仙人乱点鸳鸯
云渡一觉醒来,望着屋内有些陌生的陈设愣了愣神,揉揉额角:“这是哪?啊!是小白龙的寝殿,瞧我睡糊涂了,小白龙,小白龙。”云渡唤了两声见无人应答,下了床榻,见桌上放着一身白色衣饰,一旁还放了张字条。他将字条抓在手里细细看了,心中了然。换上衣饰,走到庭院中坐了一会儿甚感无趣,突的想起昨夜碰到的小仙子,起身回屋,“小白龙,不是我不等你回来,是昨夜那小仙子着实有趣,待我向那月下仙人讨要回来,好为这璇玑宫添些人气。”说着在字条背面留了几句话,颠颠的出了璇玑宫。 云渡往日偷跑出来,也只是趁夜溜出来,甚少有机会白日里寻得空子,所以多是去那布星台处。如今得了开解,这天界,与云渡而言,可是新奇的很。 云渡边走边看,时不时的拦了仙姑问路,只是那些仙姑一听他要寻姻缘府,就变得吞吞吐吐,面色潮红,看他的眼神甚是吓人。几次下来,云渡便不再寻那仙姑问路,截了一个仙侍,那仙侍心好,主动带云渡来到姻缘府。 “多谢这位仙官领路,云渡很是感谢。”云渡瞧见姻缘府的牌子,朝那仙侍拱手拜拜,笑的灿烂。 “不,不必。”那仙侍瞧云渡的样子,脸瞬间烧了起来,吞吞吐吐的客气着,“我还有事,就先……就先,告辞了。” “啊,仙官有事,云渡便不打扰了,前面便到了,云渡自己过去就是。”云渡又是笑笑,那仙侍瞪了眼睛,摆着手离开了。 “奇怪,我长得也不吓人啊,怎的这天界的人瞧见我就一副吓着的样子?”云渡摸摸下巴,“还是我今日穿的不得体?”他拉拉袖子,正正衣襟,自己打量了一下,“不曾啊,这小白龙的衣服虽有些宽大,但也并无差错啊?奇怪,奇怪,这天界的人,甚是奇怪。”云渡想不明白那些仙姑仙侍为何那般,只得作罢,晃晃悠悠走进了姻缘府。 姻缘府装饰很是喜庆,雕梁画柱皆是红色,殿前栽着一棵大树,树上缀满了红色绸缎,一阵风过,一条红绸从树上飘落,正好落在云渡脚下,云渡俯身捡起,小声念着上面的绢花小楷: 小女阮明珠,京都人士,年十六,求月老为我与沈家哥哥牵线搭桥,结缔百年之好,小女子愿为月老重塑金身。 云渡念完,心中感慨,将那红绸重新挂回树上,这才发现那些红绸上皆密密麻麻写了东西,云渡心中好奇,挑了几个来看: 小女离歌,年二十,姑苏人氏,求月老为我寻一佳胥,不求他高官厚禄,家财万贯,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千里共婵娟,但愿人长久——欧阳荣。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犹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到天明。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连着阅了几张,云渡默然,他非稚童,亦读百万卷书,却实在读不懂这些红绸的主人是如何想的,这姻缘不就是两人作伴?怎么就生出那么多愁绪?平白浪费了大好时光。 云渡心性很是阔达,想不清看不懂的事,从来不缠着不放,此刻他即读不懂,那便不读,反正与他无关。云渡离开那大树,绕过前殿到了后院,瞧见身穿品红纱衣的少年和锦觅坐在一凉亭中,二人不知在讲什么。 “锦觅仙子”云渡朝凉亭走去。 “啊,星星美人。”锦觅转身看到来人,有些小激动的站起来。云渡拍着额头走进凉亭,“锦觅仙子,这姻缘府可真不好找。” “怎么会?这姻缘府最是好找,这天界何人不知我姻缘府的位置?”月下仙人听了云渡的抱怨,插了句嘴,目光上下打量着来人。 “这位狐兄问的好。”月下仙人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云渡的目光,让云渡心中微毛,他拱手朝月下仙人拜拜,“这天界的仙姑们,不知是怎么了,我问路而已,她们却见了我个个面色泛潮,眼光怪异,言语吞吐,适才我问了个仙侍才找到此处,谁知那仙侍将我送到门外,忽的脸色涨红,也视我为洪水猛兽般的跑了。我长得很吓人吗?” “不不不,那是她们思春了。”月下仙人瞧着云渡的眼神越发热切,“妙啊,妙啊,可男可女,男女通吃。” “思春?我瞧着天庭各处绿意葱葱,百花齐放,正是一幅春日景象,何来思春一说啊?”云渡不解的问道,“不知小狐狸瞧我可瞧够了?不知妙在何处?” “什么小狐狸?老夫不知活了几万年了。”月下仙人站直身子,“你看得出老夫真身?当然是妙在你…的…可男可女,男女通吃。你叫什么名字?” “老夫?如何看不出?你是一只毛色鲜亮水滑的红毛天狐啊。”云渡有些纳闷,这小狐狸瞧着和自己差不多大,怎么就老夫老夫的自称了? “星星美人,这是狐狸仙,他是掌管姻缘的月下仙人,凤凰的叔父,看着年轻,为实年岁不小了。”锦觅为云渡解惑,“星星美人,你是来找我的嘛?” “那是自然,昨夜偶遇锦觅仙子,心生亲切,这不醒来便来找你玩耍。”云渡点头回答,又重新朝月下仙人拜了拜,“原是掌管姻缘的月下仙人,书上都说月老是个头发全白的老叟,却不知瞧着如此年轻,云渡失礼了。不过狐狸仙这个称呼倒是比月下仙人来的贴切,也简洁好叫,朗朗上口。” “随意随意,你可是我那大侄*里的?老夫怎么没见过你?”月下仙人发现云渡身上的衣服上的花纹,可不正与自家侄儿润玉衣服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心里不知想些什么,笑容越发慈爱。 “大侄子?”云渡不明所以。 “就是润玉。” “哦哦哦,小白龙啊,正是,正是,我是他宫里新添的书童。”云渡反应过来,乱七八糟的给自己套了个身份。 “书童?不可能,不可能。”月下仙人并不相信,且不说今日天界戒严,并未添加新丁。就是他穿的这身衣饰,他那润玉侄儿再是宽厚纯善,也不会将自己的衣物拿给一个侍童穿戴。 “诶,星星美人,你不是放鹿的吗?” “星星美人?”月下仙人眼睛一亮,“小锦觅,这是昨日送你鲜花的那位?” “狐狸仙好记性”锦觅为狐狸仙难得的好记性夸赞一句,“昨夜,我瞧见星星美人和小鱼仙倌一同泡在水里。” “你和我大侄子是什么关系?”月下仙人一脸八卦的拉住云渡的手,拖他坐下,“竟能和我大侄子一同沐浴。” “沐浴?”云渡蒙了,“那不是,那是我一时失误,误落潭中。要说关系嘛,之前是自幼相识的知己好友,如今……” “如今?!”月下仙人听到此处,却见云渡不说了,连忙追问。 “如今也算的上他的恩人。”云渡给自己又找了一重身份,他想起旭凤涅槃时出的岔子,想来最近天界该是处处戒严,得找一个牢靠身份才是。 “恩人?”月下仙人诧异的看了云渡一眼,“怎么回事?” “这不是旭凤那傻鸟涅槃那几日,小白龙被歹人袭击,受了烧伤,我昨夜便治好了他的伤痛。”云渡说着缘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为他疗伤,免他皮rou之苦,勉强也可算的上恩人了。” “嗯嗯,算得上,算得上,那你得让我大侄子好好报答你。”月下仙人连连点头,意有所指。 “他已经报答了,他分我了半张床榻,一身衣饰。我二人相识已久,不必太过计较。” “半张床榻?”月下仙人揪着其中一词,云渡瞧他神色怪异,不知是为了何事,难不成是觉得小白龙报恩不够有诚意,想到此处连忙辩解,“昨夜我无住所,小白龙分我半张床榻休息,免我夜宿露天之地;离家前忘了带换洗衣物,今早他又借给我衣物,免我穿着污秽之衣,足够了。” “你是说你们同床共枕,抵足而眠?”月下仙人神色激动,又对着锦觅问道,“你说他二人,一同沐浴?”然后跳了起来指着云渡夸张的说着,“你们还自幼相识?” “正是,有何不妥?”云渡实在不懂月下仙人这一惊一乍所为何事,不过瞧他身穿大红衣袍,面色喜庆,倒也不惹人厌烦。 “没有不妥,妥得很,妥得很。”月下仙人自顾自的走到凉亭边,靠着柱子望着天,手里拉扯着自己鬓角的红色饰绳,有些悲痛又有些欣喜的嘟囔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甚是般配,又是一段经典桥段,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只不过……”月下仙人转身盯着云渡再次打量,“面容秀丽华美,身姿纤弱娇小,可惜啊,可惜啊,竟是个男儿身。我两个侄儿都有断袖之癖,太微啊太微,老夫也无能为力啊,这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何况那水神长女四千年都没个踪影,不等也罢。”他嘟囔了一大堆,抹了一把脸,握住云渡的手,“老夫支持你们。” “支持什么?”云渡两眼犯晕,这天界的人怎么都这么不正常?莫不是传染病? “当然是支持你们在一起了。”月下仙人扬扬下巴,嘿嘿的笑着。 “狐狸仙,云渡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云渡实在听不懂,干脆转移了话题。 “什么事?莫不是我那侄儿不开窍?”月下仙人趴在桌子上,把脸凑近些,“我那大侄子一个人孤寂太久了,有些不开窍也是正常的,小云渡莫要嫌弃他,待我找个机会好好提点一下他。” “干小白龙何事?我是为锦觅而来。”云渡指着锦觅,锦觅正在走神,忽的见云渡指向自己,很是惊讶,伸出一指指向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