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父女团聚
暂且不提云渡为何无故吐血昏厥被带回帝君府,也不提锦觅回到水镜后,偷听长芳主同玉兰,海棠芳主三人的谈话,稀里糊涂的发现自己多了一堆鸟兽亲戚。还是说说天后寿宴上剩下的众仙和两位天家吧。 天后寿宴上四人先后离去,天后气的咬牙,天帝出面打了圆场,水神风神心不在焉,一众小仙虽在殿内不敢讨论那夜神火神同两位仙子的关系,却也都暗自推测,最终在天帝的把控下寿宴算是圆满结束,当然那些仙家私底下怎么议论今日之事,纵使天界之主亦是不能左右的,何况天帝此时满脑子都在想那个葡萄精灵会不会是他与梓芬的骨血?一定是了。那个云渡仙君又为何同梓芬长得一模一样?莫不是梓芬转世?是了,梓芬原本是斗姆元君座下小弟子,以斗姆元君之能悄悄保下梓芬一丝半缕的神魂应当不是难事。 天后宫殿之中,天后端坐在殿上,殿下站着穗禾公主。 “是穗禾无用,没想到殿下竟然被锦觅迷惑至此,毁了姨母的寿辰。”穗禾站在殿下,神情恼怒内疚。 “那个小妖易容赴宴,也不怪你。”天后宽慰,她还是很喜欢这个侄女的,“不过她居然敢在天帝和水神面前展露真容,到底居心何在?还有那云渡仙君,和先花神梓芬像了十成,她二人皆出自水镜,不知是不是花界有意为之。” “姨母,”穗禾往日所见的云渡并非如此面貌,“往日穗禾在月下仙人的姻缘府曾见过这个云渡仙君,当时还是个男子。” “哦,想必也是掩盖了真容。”天后微眯眼睛,“润玉居然不声不响的结交了这么一位挚友,我们还是小看他了。那云渡仙君暂且不提,她有那样一个师父做靠山,要想查探,怕是不易。” “天界乃清静之地,鼠仙居然带了老鼠参加姨母的寿宴。”穗禾本也不想多提云渡,左右和她无关,她更在意的是锦觅,听天后如此说,又将话题引回,“闹出这么个事来,虽属无心,但也真是荒唐。” 天后听了穗禾的话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无心?太有趣了,蛇仙带了只小妖前来赴宴,被鼠仙惊着了,引得我亲手拆穿她的易容,这一招可真是妙啊。”说着缓步走到穗禾跟前。 “穗禾不敢断言,定要好好查证一番,”穗禾看看天后,低下头做着保证,“说句不当说的,咱们殿下被锦觅迷惑,今日寿宴之上又引得夜神殿下出头,若是放任自流,只怕会……还有那蛇仙彦佑一向声名狼藉,姨母莫要忘了,他千年前因何事被贬。”说到此处穗禾有了些愤愤。 “难道这六界中又出了一个梓芬不成?”天后提起先花神眼中露出痛恨,“今日殿上,那云渡仙君身上出现的幻影,和润玉腰间的配饰,只怕这其中又是一桩烂事,本座不管他们三人是何关系,断断是不允许再有祸乱天帏之事。”天后思量片刻,“也罢,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穗禾行礼,“穗禾告退。”转身离去,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意味。就凭锦觅那张脸姨母断是容她不得,如今还和夜神,彦佑,不清不楚,锦觅,不知道你还能活到几时? 穗禾方才离去,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进来,他脸上依旧带着那块铁面具遮住半边脸颊:“参见天后” “你且去查一查,今日来赴宴的那些下阶神仙,尤其是十二生肖诸仙,一定要严查到底,我要看看是哪个小妖赶惊扰本座寿宴。”天后咬牙切齿,此事若是鼠仙和蛇仙所为,未免太明显了,她倒要看看,是何人设计她,天后片刻就联想了一大堆。天后也是个博弈高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她若是没点手段,只怕早就死干净了。 “是” 天后之所以不急着探查云渡,一来她背后的紫薇帝君乃是上清天不理世事的高人,轻易招惹不得,二来,旭凤那傻孩子对那锦觅如此用心,若是被某人利用了,只怕…… 是夜 帝君府内云渡尚未醒来,却已无大概,戈凌不知为何被紫薇帝君亲手在邢堂施了刑罚,几乎丧命,帝君府内人心惶惶。 天帝趁夜拘了锦觅元神入太虚幻境,同锦觅一番交谈后认定锦觅便是梓芬与他的血脉,一番父女相认之后,天帝大手一挥渡了五千年灵力给锦觅,锦觅乐的在梦里嘿嘿只笑。 润玉夜里当值,布星挂夜之后一人一兽守在布星台,脑中思绪万千,他本想借此机会向水神坦白心意,推掉婚约,想必水神也不会太过责怪与他,今日寿宴上闹得一出,想必水神会误以为他攀了高枝,只怕会就此把水神得罪个一干二净。不过他也不怕,左右他只想做个逍遥散仙,不必那般专营。 洛湘府中水神洛霖在庭院里独自望月神伤,风神临秀走到他身边微微一笑:“你可是在想天后寿宴上出现的云渡仙君和那个葡萄精灵吗?” “实在是太像了。”洛霖感叹。 “是啊,那葡萄精灵与梓芬尚有几分神似,那位云渡却是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风神临秀亦是感慨,“这许多年,你虽然从未对我提起过梓芬,但是我知道,在你心里,她从未离开过。” “临秀,嫁给我,委屈你了。”水神愧疚的看向风神临秀。 “我并非怨你,”风神微笑摇头,“这些年你与我相敬如宾,岁月安然,我已知足。只是看到你心结未解,难免替你难过。” “临秀”水神欲说些什么,被风神打断,“若是想她了,就去看看她。” “我怀疑那云渡是……”水神话说一半,闭口不言,梓芬当年决绝的神情他还记得,又怎么会……可是…… “云渡仙君久居上清界,却是出自水镜,洛霖,不若寻了长芳主一问便知。”风神眼中含着鼓励。 “好”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 润玉思量一夜,下了值匆匆赶往洛湘府,在洛湘府外等候。 水神一早出门便瞧见夜神身挂露水的站在自己府邸门外:“不知夜神殿下,这一大早来我洛湘府可有事?” “润玉特来请罪”润玉拱手行礼,后直直朝水神跪下,“润玉有大罪,特来向水神仙上请罪。” “哦?”水神神色不动,心中大概猜到和昨日寿宴上的龙吟有关,“不知夜神所犯何罪?本神愿闻其详。” “润玉大罪”润玉跪在地上,双手交握,俯身低头,“润玉罪在,不该背负着父帝和水神仙上为润玉所立婚约,对旁人动了感情。”润玉顿顿,“润玉此次前来,一是向水神仙上请罪,二来,润玉厚颜,请仙上允准,取消润玉和仙上长女的婚约。润玉甘愿受水神仙上任何惩罚。”说完伏地而拜。 “夜神可知,这婚约意味着什么?”水神瞧着跪伏在地的润玉,神色有些恍惚。 “润玉知道”润玉闭闭眼,答了来。 “你可想过后果?”水神看向天边,语气淡了几分,“帝君座下弟子,虽是比水神长女来的风光,可帝君只怕不会应许了你们。夜神岂不是得不偿失?” “润玉想过”润玉抬起身,“润玉不求帝君应允,但求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润玉此生所求不多,做个逍遥散仙,能名正言顺的守护心爱之人已心满意足。” “光明正大?”水神愣了愣,“夜神的意思是本神挡了夜神的路?” “水神息怒”润玉俯身,“润玉并非此意,润玉心系他人,却和仙上长女订立婚约,与润玉心爱之人,与仙上长女,皆不公平。润玉即便求不得云渡,这颗心给了她,便再也收不回来,也不会再收回来。润玉自知罪大恶极,愿受任何责罚,绝无怨言。” “你可知天帝是不会答应你的。”水神又问。 “润玉身无长物”润玉轻笑,“只要能陪伴云渡,舍了这仙籍也无妨。” “你起来吧,退婚一事,本神先应允你。”水神扶了润玉起身,“你心系云渡仙君,纵使帝君天帝应允,天后日后怕是更容你不得,还望你日后莫要后悔。” “多谢水神仙上成全”润玉抱手行礼,“润玉不惧,亦明白要付出的代价,凡人生老病死润玉尚不畏惧,其他润玉亦是不惧,唯愿护她安康,润玉便心满意足了。” “夜神想明白就好,本神还有事,就不多留夜神殿下了。”水神神色淡漠,却对夜神有了新的评价。 “如此,润玉就告辞了。”润玉拱手行礼,离开洛湘府,返回璇玑宫,打算小憩片刻去上清天求见紫薇帝君,也不知云渡如何了。 水神看着润玉渐远的身影,似乎想起了昔年旧事,囔囔自语:“梓芬,你说,他和我当年……”水神敛了敛神色,本欲前往花界的,一时改了主意,动身前往上清天。 帝君府门外 “劳烦仙童帮忙通报一声,水神洛霖求见紫薇大帝。”水神客气的对门口的仙童报了来意。 “上神还请稍等。”仙童一怔,笑着行礼,“小童这便去报。” 水神站在门外等候,片刻后那小童回报:“水神仙上,帝君请您庭院一聚。” “有劳了。” “仙上客气。” 紫薇帝君正坐在庭院里自己同自己博弈,他大概知道水神的来意,见了来人,头也不抬,挥挥手,示意他坐到对面。 水神虽遁世,可却不是傻子,拱手拜了拜,坐到紫薇帝君对面,帝君手执黑子,水神手执白子,两人下了一炷香的时间,胜负分出。帝君哈哈一笑:“久闻水神遁世不出,这下棋的手法却是没落下啊。” “洛霖惭愧”水神亦是下的很是畅快,紫薇帝君棋力磅礴,与其博弈,要想赢,只怕还得多来几盘。 “洛霖啊,四千多年了。”紫薇帝君收了棋盘,摆出一套茶具,“本座还想这,万年之期一到,你若是还没和渡儿遇到,本座就要把这孩子彻底收了做亲女,让你痛哭流涕去。” “洛霖疏忽,洛霖实在不知梓芬尚替洛霖留血脉在世间。”水神眼眶微红,紫薇大帝吹着茶碗,“昔年旧事,不提也罢,你可是来和本座抢人的?” “四千多年,洛霖对云渡一无所知,从未履行过父亲之责。帝君教养渡儿四千余年,洛霖不敢强抢了去。”水神心中有愧,“洛霖想见见那孩子” “昨日你不是见了嘛”紫薇帝君故意挑刺。 “洛霖想认回那孩子,从今之后让她多一个人疼爱。”水神见紫薇帝君如此,只得明言。 “你就那么确定,渡儿是你的骨rou?”紫薇帝君乐了。 “洛霖昨日寿宴之上,已经问过渡儿生辰,属性,还有真身。”水神见紫薇帝君笑了,心中安稳了些,“帝君方才也说了,怕洛霖是来抢人的。” “洛霖啊洛霖,昔日年轻时你糊涂,人到中年倒是精明了几分啊。”紫薇帝君放下茶碗,“点水,去,带水神瞧瞧云渡去。” “帝君……”点水诺诺,紫薇帝君皱眉,“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可是渡儿有什么不妥?” “请帝君责罚,云渡仙君方才已经醒了。”点水跪在地上,“只是……只是……” “可是又偷跑去了夜神那里?”紫薇大帝神色一变,只等点水说是,就要上演捶胸顿足之色。 “不是”点水为难,“大概是去了花界水镜。” “嗯?!”紫薇帝君愣了,“可曾说什么?” “未曾,仙君醒来说心里发慌,非要去水镜,点水没拦住。”点水把头埋在胸前,不敢看帝君脸色。 “水神,并非本座故意拦了你父女相认,渡儿此刻不在府内,你看……”紫薇帝君面露无奈,心里发慌?怕是想出去的心慌吧。死丫头,片刻都不安分。 “洛霖这便前往水镜,想必能碰的上渡儿。”水神起身拱手行礼,“洛霖告退,寻了渡儿,再来拜谢帝君。” “走吧走吧,本座瞧见你就心烦,本座的娇娇宝贝啊,这么多人跟本座抢,本座得去缓一缓,本座心里堵得慌,快走,快走。”紫薇帝君抚着额头,很是伤心头疼的准备离开,刚转身便顿住了,指着点水说道,“你,跟水神仙上同路去,瞧见你家仙君,跟她说,她师父心痛病犯了!让她滚回来瞧瞧本座。” “是”点水不敢抬头,生怕被帝君瞧了脸上的笑。她刚来帝君府的时候,紫薇帝君如同传言一般,威压慎重,冰冷的让人不敢侧目,也唯有自家仙君,小小的人敢对着帝君的冰块脸在其身上攀爬,甚至啃咬。日子久了,她算明白了,说是帝君放纵自家仙君,可她看来倒像是自家仙君把帝君磋磨的有了活气。 点水跟了水神前往花界。 天界 润玉小憩片刻后起身想去前往上清天紫薇帝君府求见,身后跟着邝露,邝露已经恢复女装,润玉倒是并未将她赶走。 “殿下巡夜方歇片刻,何苦此时下界呢?”邝露以为润玉此番是要去往花界。 “我意已决,自是要……母神?”润玉抬眼看到不远处的天后微微诧异,思及昨日天后的表情和旭凤所说的话,思量一下尾随了过去。 天后站在南天门处对身后侍女说:“我要去趟花界,你们就不要跟着了。” “糟了,她定不会饶了锦觅”润玉听闻神色担忧,锦觅同云渡必有关联,若我此刻见死不救,他日……润玉有此一虑。 “天后对殿下已经心存芥蒂,这个时候若贸然前去,恐怕只会火上浇油,更难以收场。”邝露劝诫。 “旭凤昨日那般笃定锦觅仙子乃父帝血脉,昨日父帝看她的眼神,又的确有异。”润玉微思,“我去请父帝。” “好,那我去花界一探究竟吧。”邝露自动请缨,润玉点头,“一切小心。”润玉说完便直径去找天帝。邝露因这一句一切小心眼里带了暖色,尾随天后去了花界。 花界 云渡醒来便觉心中发慌,掐指捻算,直接往花界赶去。当她赶到时,天后正一脸恶毒之色的看着锦觅,口中说要在她临死前教她些规矩,却是一袖子掀翻了先花神坟前的祭品。 “云渡素来听闻天界天后贤良大度,却是不知天后娘娘威仪如此了得,竟是要在别人的地界上教导别人家的低阶小精灵。”云渡坠地现身,挡在锦觅面前,“云渡此番路过倒是涨了见识,天后娘娘跑到花界花神冢掀翻先花神坟前的祭品,不知行的是哪家规矩?云渡肤浅,莫非是天后娘家鸟族祭拜先人的大礼不成?”云渡不知为何,从未如此大动肝火,若非修为不如这老妖妇,她恨不能此刻压了她跪下给先花神赔礼谢罪。 “星星阿姐。”锦觅被天后这番作为吓得正是六神无主,见了来人,慌乱的抓了云渡胳膊。花神冢莲花池里假山后藏着的邝露瞧了云渡,心中一惊。 “本座不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天后恶狠狠的看着云渡和锦觅,“到省的本座再费工夫”天后微眯眼睛,话里话外透着杀机,“本座不管你”天后看看锦觅,又看看云渡,“还有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们和旭凤润玉是什么关系,就凭你们这张脸,本座就可以杀你们千万次,你们倒是和梓芬挺有缘,死在这里也算死得其所了。” “天后娘娘说的话云渡听不懂,天后乃母仪天界之人,如此不顾身份在花界先主坟前孽杀花界精灵仙子,”云渡暗自警惕,“不知天后娘娘可还记得尊卑法度?还是说天后娘娘自认为自己便是尊卑法度,天帝亦要退让三分不成?此事若是被天帝所知,不知天帝陛下作何感想?” 与此同时润玉寻到天帝,将自己所见所闻告知天帝,天帝急走几步,又停下来,润玉不解:“母神冲动易怒,若是父帝再晚些……只怕锦觅仙子……” “锦觅乃我的骨rou,我如果贸然出头的话,只怕荼姚会更加不肯善罢甘休”天帝很是了解天后秉性,“这样,你速速传本座的口谕,就以你母神寿诞之后封赏诸仙,大赦天界之名,将你母神召回来。” “既然是父帝的血脉,那便是润玉的meimei,请父帝放心,儿臣必当尽力护持。”润玉郑重的做出保证,前往花界。 花界 “本座贵为天后,杀两个小妖精,还需什么尊卑法度。”天后听了云渡的话面色微变,“天家关系岂由得你肆意挑拨。” “云渡可不是花界无名精灵”云渡见天后面皮都顾不得了,手下摸了腰间玉扇,“天后娘娘若想虐杀我二人,怕是要惹下一身鱼腥。” “你敢威胁本座”天后一手伸出,在掌心凝聚着火光,“天家威严岂容得你侵犯,到时本座只需跟天帝上禀,本座不过是捉拿昨日扰乱寿宴的小妖精,云渡仙君却与其密谋,想要谋害本座,本座反击只为自保,技不如人,是你们自己找死。”说罢甩出那团火光。 云渡一手掐诀,一手祭出玉扇,自玉扇中开出几朵血色的拒霜花,竟然和天后投来的火光两两相抵。云渡心中大惊,天后面露不可思议之色,忽然面色大变:“没想到还真是那妖女的骨血,死在你娘坟前,倒是全了孝道。”说罢祭出一朵比先前更大的红莲向云渡掷去, 迫人的火力迎面而来,云渡咬牙,又将玉扇祭出,扇面微微打开,对着天后的一面扇面隐约可见玉扇上勾勒着血色的花枝,火光刚要打在玉扇上,一道碧色水膜突然拦了拦那火光,云渡朝假山石处瞄了一眼,水神自天而降,袖袍一甩破了天后的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