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杀身成仁,舍身求证
璇玑宫 夜半时分,清冷月色透过窗棂照进殿来,八仙桌前一位白衣少年伏于案上,磨墨提笔描画着一幅丹青,一丝一毫精细非常,正是润玉在为生母簌离描绘画像。 梦魇捕食够了梦境踱着步子从外面回来,邝露倚靠在庭院的回廊处睡着,眉头微蹙,梦魇走过去围着她打了一个转儿,邝露眉心飘出一缕蓝光,梦魇轻跃吞下,晃晃脑袋朝殿内走去。 润玉绘完最后一笔,直起身来:“娘亲”眼中似有泪花,他抬抬头平缓的吸着气。梦魇停在桌前打了一个饱嗝儿,一颗蓝色梦珠自口中溢出,腾飞到半空中,润玉余光扫到这颗梦珠,不欲理会,哪知那梦珠被窗外一阵清风吹动飘向润玉,润玉瞧清其中微小的人影伸手点开,梦珠变大,此梦正是那日邝露在洛湘府偷窥得的天帝有意向水神退婚之话,还有些许邝露往昔看到的听到的,有关天帝和云渡的闲言碎语。今日锦觅和旭凤历劫归来,云渡仙君满面醉意的出现在九霄云殿内,三辞神位,天帝不怒反笑封其上神之位的事情悄悄在天界传开。邝露本来听闻传旨者带来有关自家殿下和仙君婚期定于三月后的消息满心欢喜,可得了这一消息后忧心忡忡,天帝当真疼宠仙君……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故有此一疏。 润玉看着梦境手骨捏紧,咔咔作响,惊的梦魇倒退几步,瞧了瞧润玉退出了大殿。 润玉眼前浮现他曾在观尘镜中窥得的画面,腮边凸起青筋,深吸着气抬手挥散梦境,提起桌上画像慢慢转身将画像挂在早就准备好的供桌上,而后从供桌上拿起一卷空白竹简,跪在画像前一个字一个字的雕琢起来。 天色大亮时供桌上的几卷竹简都雕满了字,润玉身旁的地上铺堆了许许多多的木屑,并还有木屑一小卷一小卷的自润玉手下飘落,他正手抱着一块柏木细细雕琢,这块柏木上雕刻了几个清隽有力的字:‘簌离上仙之灵位’这乃是润玉为生母簌离准备的灵牌。 “殿下”邝露神色焦急的走了进来,润玉用袖子扫去灵牌上的碎屑,站起身将灵牌端放在供桌正中:“你来的正好,去把彦佑和鲤儿叫来,祭拜母亲。” “殿下……”邝露吞吐,“他们被天兵天将带走了。” 润玉猛然回身:“什么?” “天后……”邝露神色忐忑的看了润玉,“要对三万洞庭水族施以天刑。” 润玉有些慌张:“何时行刑?”自璇玑宫上空炸响了一声惊雷。 润玉,邝露同时看向殿顶,邝露无措:“恐怕雷公电母已经领命而去了。” 润玉垂眼,几息后咬了咬牙根:“父帝!”说罢跑出了璇玑宫,留邝露一个人在殿内。邝露看看供桌上的牌位出了璇玑宫,去的乃是洛湘府。 润玉在省经阁的花园子里找到天帝,天帝正坐在假山旁的石桌前品茶。 润玉跪在天帝面前:“父帝,事关洞庭湖三万多条生灵的性命,他们是无辜的,我母…”天帝抬头看他,润玉顿顿改口,“簌离既已伏法,天后所为未免杀戮之心太重,我求求您救救他们吧!”天帝低头垂眼沉思,润玉见天帝不为所动着急了,“我愿为他们作保,日后绝不会再生事。” “天后也是顺应天命,簌离谋逆,十恶不赦,理应按律承办”天帝皱眉,“只是杀伐太重,本座也是于心不忍,天后主动代本座去掌刑,本座断无拒绝之理。你身为本座的长子,不可带头坏了法度。” “可是,父帝!” “好了”天帝站起身,“先退下吧。” 润玉起身,看了天帝一眼,转身奔向九霄云殿。 云渡久不歇息,又内耗良多,这一觉睡得反而极为不安稳,院中稍有响动就引得她欲醒过来,水神见此点了安魂香,命府上不得随意发出响动,这才堪堪睡的平和了些,水神清早离府下界布雨,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云渡休息。洛湘府中安静的落针可闻,云渡睡的香甜,直到空中突生炸响将她惊醒:“覓儿?发生了什么事?”云渡疑惑,好端端的怎么会响起天雷? 锦觅走过来:“爹爹去下界布雨了,阿姐可是被吓着了?” 云渡听了锦觅的话心中反而不安,这雷鸣之声太近了,听着不像布雨所需行雷声响啊,倒像是……天罚?!云渡猛然坐起身:“覓儿,我有事要寻小白龙……” “阿姐可是想念小鱼仙官了?我这就去璇玑宫唤他来。”锦觅笑着按住云渡,“爹爹可是说了,阿姐的腿虽好了,但还需卧床休息,阿姐莫要乱动。” 云渡掀开被子看到复原的双腿心中发暖:“让你们担心了,那覓儿替我去瞧瞧他吧。” “嗯嗯,我这就去。”锦觅见云渡歇了心思,点头离去 洛湘府外 “邝露仙子,我家仙君正睡着,仙上说了任何人不能打扰,请您回去吧,莫要为难我们。” “仙君!云渡仙君!你们让开!仙君!仙君,邝露有要事找您。” “仙子怎么这般?吵了仙君休息,我们都要被责骂的。” “仙君,云渡仙君!仙君!” 锦觅行至大门看到这一幕:“邝露仙子,可是小鱼仙倌命你来探望阿姐的?” 邝露看到锦觅忙冲了过去,一旁侍者拦都拦不住,“锦觅仙子,仙……仙君!”邝露松开锦觅,走到云渡身边,锦觅回头,“阿姐,你怎么起来了?” “仙君!天后派人抓了彦佑和鲤儿,说要对洞庭三万水族处以天罚,殿下去寻天帝求情了,天帝素来疼爱您……” “什么!”云渡双目睁大,“去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邝露回答。 “噗嗤君怎么了?”锦觅紧张的拉了邝露询问,邝露张口,云渡伸手打断,“覓儿,你可知爹爹去了何处布雨?” “好像是去了人间鹤溪”锦觅伸手指了方向,追问邝露,“邝露仙子,噗嗤君又犯了什么错?”,云渡以手为刀砍向锦觅后颈,锦觅不备,翻翻白眼向后倒去,“仙君?”邝露惊诧,云渡将锦觅扶住“邝露,你且按照锦觅说的地方去寻我阿爹,见到他,告诉他,天后欲杀夜神。若是寻不得他,就守在南天门处,阿爹布雨回来定要经过那里。” “仙君这是什么意思?”邝露惊了。 云渡叹气,“你只管告诉我阿爹,夜神是替三万洞庭无辜生灵代过,他心慈仁善,定会赶去救人。” “邝露知道了。”邝露点头离去,云渡将锦觅抱回屋里,安放在床上,挥手换了身素白长裙,又在房门外布了结界,这才出了洛湘府。 云渡将锦觅敲晕,又在离去时布下结界一则是怕天后借机再次对锦觅不利,天后阴毒,不得不防;二则是怕她裹乱伤了自己。 九霄云殿中 天后正在大殿之中,本该在刑场的雷公电母也在场。润玉跑进大殿看到此景心下了然,面无表情的说道:“雷公电母不在刑场,却在九霄云殿,看来母神真正要罚的,是我吧。” “那些洞庭湖的三万余孽,都当认罪伏法”天后挑眉,“但他们为的是谁?难道你不该一道被罚吗?” “他们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生灵”润玉低下头,“求母神网开一面。” “母神?”天后眯了眼睛冷笑,“哈,哈,哈哈哈,当日是谁口口声声说要杀本座替你生母报仇,当时的夜神何其威风?何其强横?”天后得意的笑了,“今天怎么了?一点都不强了?” 润玉轻吸一口气,敛眉垂眼掀袍跪下:“是孩儿错了,母神若要罚就罚孩儿吧。”润玉抬眼看了天后,“可那三万洞庭水族,他们是无辜的。” “那三万余孽和你娘亲俱是包藏祸心,阴谋图反,想要颠覆天界,死有余辜。”天后咬牙切齿。 “法不诛心,唯看其行。”润玉辩解,“我娘她纵使有不满,但未真正起兵,是母神先……” “住口!”天后打断润玉,“你谋害旭凤,思蓄甲兵,意图谋反,其罪当诛,其实我就应该把你一刀戢了。” 润玉垂下眼睛:“是”润玉叹息服软,“孩儿错了,求母神开恩”求之一字加了重音。 “哼”天后轻笑,“夜神,你何错之有啊?”润玉默不作声,殿外侍卫压着彦佑和小泥鳅走了进来,将二人按压跪在润玉旁侧。 “大哥哥”小泥鳅天真可爱的朝润玉打了招呼。 润玉侧头:“鲤儿?!彦佑!”彦佑皱眉向润玉使眼色。 润玉回过头去看天后:“母神!” 天后掀掀眼皮看了一旁的雷公电母:“雷公电母,簌离逆党,该当如何处置?” 润玉敛眉看了二人,雷公低头沉默,电母为难的说道:“按律当以天雷电火之刑……诛之”电母吞吐。 “好”天后点头。润玉有些惊慌的看了身旁的小泥鳅和彦佑,彦佑咬牙切齿。 “动刑!” “且慢!”润玉出声阻止,天后垂眼抬着下巴看润玉,润玉低头“是孩儿错了,孩儿不孝,对母神不敬,”润玉抬头,“可是,可是我娘已死,”润玉看向彦佑,“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恳求母神体恤,放他们一条生路。” “本座到要瞧瞧,你是真的贤良纯善,还是只是虚有其表。”天后看了润玉,意有所指。 润玉倒吸一口气,天后瞪了眼睛:“簌离谋害旭凤罪大恶极,应当处罚,是不是?” 润玉抿唇,克制心中悲愤,拿眼角看了彦佑,彦佑皱眉,想要争辩,天后厉声再问:“是不是?!!” 润玉闭眼,很是痛苦的回答:“是” 彦佑气急:“润玉!你这个王八蛋!干娘几千年来对你牵肠挂肚,你真是枉为人子。”彦佑咒骂,咬牙切齿。润玉无声叹息,低着头不去看彦佑。 天后兴致勃勃的看着戏,又问:“那现在你是以夜神的身份求情,还是以洞庭余孽戴罪之身来求情?亦或用龙鱼族遗孤的身份来求情?” 润玉哽咽,红了眼底:“孩儿……孩儿……” “干娘从来没认过你这个儿子。”彦佑看懂天后所图,出言和润玉撇清关系,皱眉大喊,“快趁早滚吧!” 润玉痛苦的闭了眼睛,泪水将落未落,天后垂眼朝小泥鳅走去,彦佑跪爬挡住小泥鳅,天后一巴掌将彦佑扇开,润玉惊呼:“彦佑!”天后拉着小泥鳅,让他站起来,小泥鳅愣着站了起来,润玉惊的瞪了眼睛,天后将手放在小泥鳅脖颈处比划,润玉失声:“母债子偿!”天后拿余光看着润玉,润玉惊慌,“我生母犯的错我来偿,求母神不要再迁怒于旁人了!”天后歪歪头,那只手由刀改摸,小泥鳅懵懂的看了润玉,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紧张。 天后转身,润玉松了一口气,天后缓步离开小泥鳅,慵懒的说道:“罢了,本座并非不通情理,给你两条路选择,”天后回过身看向润玉,“要么跟洞庭余孽划清界限,你亲自掌刑”天后语露恶毒,“要么代这群余孽受过,替你亲生母亲赎罪。” 润玉垂眼,气息急促起来:“孩儿……孩儿……孩儿错了,”润玉眼睛频眨,放弃低服做小,挺直腰身,“孩儿愿意一命抵一命。” “润玉!”彦佑惊慌,天后笑了,脆生生的答到,“好!也算你识时务。” “孩儿不能再背叛生母和母族,我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润玉垂着眼,咬牙说着,彦佑丧气闭眼。 天后满意点头:“雷公电母,雷公你的震泽天雷,还有电母,你的无极电光,加上我的莲台业火,当年连穷奇都熬不住,不知道今天夜神能不能熬得住这三万道极烈酷刑。” 润玉抬手,双手自头顶交握,伏身一拜,引颈受罚,厉声:“请母神降罪!” “好”天后得意极了,“雷公,电母,行刑。” 电母慌张:“天后娘娘,这里可是九霄云殿,且大殿下毕竟是天帝陛下的血脉……”天后斜眼,电母息声,天后甩袖,“行刑!” 雷公电母对视一眼,举起法器朝跪伏在地上的润玉开始行刑。雷鸣电闪轰鸣不觉,老远便可听到。 当九霄云殿内天后对润玉步步紧逼时,九霄云殿外: 云渡坠地现身于九霄云殿外天梯三九之下,凭借耳力窥听殿内天后同润玉的对话,倒吸凉气闭上眼,直至唇边拘起笑意才睁了眼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踏梯而上。 云渡脚下稳健,身姿挺拔,面上带笑,不知道者还以为她与殿内夜神有着深仇大恨,如今仇敌遭遇险境,她喜不自禁。真的是这样吗?不妨看看她藏于裙摆衣袖间青筋暴起的双手。 来时路上云渡已想过了,天后对润玉的心思路人皆知,天帝不可能不清楚。但天帝仍然将洞庭湖一事交给天后处置,必然是对润玉有所疑心,帝王疑心,丝毫必究,何况天界之主?天后跋扈,任意妄为,如此良机,她怎会放过?定然是要致润玉于死地,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局,一个帝王试探之局,一个天后铲除异己之局,润玉出了璇玑宫就等于入了杀局。而这种种猜测在这攀爬当中得到证实,天帝果然是在借天后的手试探小白龙,而天后也借着这试探之名寻觅机会铲除异己。 云渡缓攀天阶,她在赌,在等。赌天帝不会任由天后杀戮亲子,等天刑雷罚落在小白龙的身上。簌离谋逆无论是不是事实都已成事实,罪罚可代不可免。今日小白龙替三万洞庭水族代过,他日这三万洞庭水族的心定是要归了小白龙。杀母灭族,小白龙和天后已成死仇,今日小白龙替三万洞庭湖生灵代受天罚,他日天后严刑峻法,夜神纯良仁善之名必然传开,与小白龙而言,大利。她不能进去……她不能救他……纵使她此刻利用大帝威名向天帝天后施压,救下润玉,赦免洞庭三万生灵,不仅会让他失了三万忠义,还会让天帝对他更加猜忌,她还需成全……成全了他……她必须等…… 云渡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当她距九霄云殿还有三阶时,殿内天后厉声的喊道:“行刑”,殿内轰鸣之声响起。云渡顿足而立,唇边扬起一抹灿烂,她终于等到了。 天帝手持一面水镜观着九霄云殿内的一切,见润玉受刑,摇头自语:“原本以为他性子沉稳,与旭凤不同,没想到竟然也这般沉不住气。” 九霄云殿内天雷电火中坠入一光华,光华化作人形抱了正在接受天罚的夜神,除了云渡再不可能是别人了。 天雷炸响,云渡方知她等得不仅仅是天罚落下,还在等一个小白龙无法拒绝她的时机。她赌不起,救不得,唯有成全,唯有陪伴。只是她陪了小白龙这一遭,怕是又要让亲友cao心一场了。 忘川两日她以灵体血rou喂食忘川幽魂,辅以大悲渡世梵经交换簌离七魂八魄,诵数月地藏梵经不断,消其百世轮回所需承受的三济苦,四道难,好使其元灵安然重固,待百世轮转后重获新生。为的就是让小白龙看到希望,免陷血仇。哪知天帝无德,天后苦逼,既然小白龙注定要走一条血染仇路才能安然存活,那她唯有成全,唯有陪伴,总不至于让他在血海深仇中独自挣扎。 天雷电火中惊现云渡仙君,殿内众人俱是一惊。雷公电母见状手中高举的法器微微下垂,天雷电光骤然减小,天后立眉:“谁准你们停下的!”雷公电母对视一眼,重新高举法器,维持该有的量刑。 天后歪着嘴角,手中业火不断加大,心中暗想:果真是天道助我,自己送上门来,谁也怪不得我。 润玉被天雷电火折磨的面目狰狞,突见云渡现身惊惧不已:“漪儿!” “我回来了。”云渡伸手将润玉拉抱入怀,“你可想我了?” “漪儿……”润玉回抱云渡,“你…回来的…早了……” “不早不早”云渡痛极反笑,“既然答应陪你一世,差一分一秒都算失诺,你怎可害我做个失信小人?” “哼”天后冷哼,手下业火升到最大,隐现微蓝。 云渡突现,还在天罚中展露笑颜,可把彦佑惊坏了,待他回过神时发现天后非但不因突然多出的云渡停止刑罚反而加剧业火,张口咒骂:“天后,你这个妖妇,杀你儿子的是我,你冲我来!” 天后狠戾的看了彦佑一眼,抬手间业火骤然转化成纯净的蓝色,雷公电母还未察觉净火已朝二人呼啸而去。 润玉见此双目欲裂,想要将云渡反转身下,奈何云渡早有察觉,死死抱住润玉,以护体灵力束缚润玉,润玉反抗不得。 天帝自镜中观到云渡突现猛然站起身,听了云渡的话又怔愣原地,最终皱着眉坐了回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净火落在云渡后背心尽数没入体内,润玉眼生绝望:“漪儿!”,雷公电母此时察觉业火有异,收了法器。天后斜了二人一眼双手又生出净火红莲。 “天后,天雷电火中并没有琉璃净火啊。”雷公提醒天后,电母咬唇,“天后娘娘……万万不可……若是使了琉璃净火,夜神和云渡仙君必死啊。” “要不我将这琉璃净火留给你们”天后冷言,雷公电母垂头息声。 天帝回神看到这一幕皱眉生怒:“竟然如此不管不顾?!”却是不相信她会真的做的出,好歹他还看着。 天雷电光已去,云渡抱着润玉以身为垫坠落在地,润玉挣扎起身:“漪儿!漪儿!” “江南生梓木,灼灼孕芳华。”云渡倒地不起,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她歪着头甚是挑衅的看向天后,“天后娘娘……博古通今,不知……本君所诵诗句,天后娘娘……可知出处?” 天后闻言怒火中烧失了理智,当即将净火红莲再次朝二人投掷出去。天帝立眉欲现身救人,一屏水幕凭空出现撞上净火,两两相抵。水神坠地现身,恨恨看向天后:“夜神何辜,我女何辜!竟让天后大动私刑?下此杀手?!” “漪儿,漪儿,漪儿……”润玉狼狈不堪的一把把将云渡拦在怀里,“漪儿,你坚持住……” “小白龙……咳咳……”云渡见自家阿爹赶来,发白的面色有所好转,竟然似好人一般,她见润玉慌张的模样微微笑了,“我没事……你别慌,净火有灵……不伤同根。” “水神,你包庇罪犯,我没跟你算账,已经很宽宏大量,你别再得寸进尺了!”天后咬牙切齿。 “谋害天帝之子又当如何?弑杀上神又当如何?!”水神说到弑杀上神时眼中痛恨呼之欲出。 “润玉他抗命在先,”天后看了倒在地上的润玉,“又主动替三万余孽接受刑罚,与本座何干?云渡仙君无召擅闯九霄云殿,自己撞入天雷电火当中,又与本座何干?” “你!”水神气急。 “都适可而止吧!”天帝现身,众人皆拱手行礼:“参见陛下。” 天帝看了润玉和云渡一眼吩咐到:“来啊,去南天门传旨,首犯簌离罪大恶极,前已伏法,洞庭水族受其蒙蔽胁迫情有可原,念尔等是初犯,本座特赦,望尔等洗心革面,忠于天界,倘若日后再犯,严惩不贷。” “遵旨”一天兵领命而去,天后垂垂眼小声抱怨,“这好人都是陛下来当啊。” 天帝瞟了天后一眼,天后掀掀眼皮不再抗议。 润玉抱着云渡听的天帝此话,抱着人垂下头颅,趴跪行礼:“润玉……替洞庭……三万六千……四百生灵叩谢天恩……请母神……下令释放” 水神倒吸一口气,天帝斜眼看向天后,天后垂垂眼朝候在一旁的雷公电母摆摆手,两人领命而去。 “天后,善后吧”天帝背手离去,经过云渡身旁时垂了垂眼。 “三万道天刑,比凌迟还要苦十倍”天后斜眼看了润玉,云渡,“疗伤更甚,如果我是你们的话,我宁愿自爆内丹,一了百了。” 润玉抬眼看向天后:“母神放心,孩儿一定不会死,一定会好好活着,亲眼看见母神兑现上神之誓,放了他们所有人,不再反复。” “哼”天后恨恨冷哼,云渡垂着眉眼勾勾唇角,“本君以阴寒水性之身容纳净火尚且不死,天后娘娘说笑了。” 水神听闻云渡如此说,不再掩饰,恨恨瞪向天后,天后甩袖离去。 “漪儿,你怎么样。”水神弯腰扶了云渡,云渡躲过水神的手,“阿爹身为水神,此刻不该在此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