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战马之约空饮酒
韩三笑一脸嬉皮笑脸看好戏的样子,指划着门口没进来的夏夏道:“夏丫头,这么冷的天,快去里面拿些好酒出来待客呀,顺便去擦点老生姜熬汤,呆会儿两个小鬼头回来都得冻成狗。唉,若是我押他们两人回来都成落汤狗,那这赌必定有赢无输了。” 两人都没理会韩三笑,各挑了檐下两个角落站着,夏夏去厨房拿了些陈酿,放在暖炉边上烤着,但因为昨天宗柏奇怪的态度,所以我们两人谁也没主动去劝酒。 刚才我也淋了些小雨,现在全身有点僵麻,夏夏抱了些衣裳放在绣房,出来见我仍在檐下张望,将我往里头拉了拉,道:“飞姐不用担心了,干爽的衣裳我都备好了放在绣房,里头的暖炉也起了,他们一回来就能换上干衣服,我现在去厨房熬烫下姜,这样喝了就不怕风寒了。” 夏夏总是这么细致体贴,我点了点头,说不清心里是感激还是担心。 我想想去村口一个来回,应该没有这么快,便去了绣房看看夏夏准备了什么,是些简单的披衣与氅子,许多是爹以前做粗活的时候披穿的,那些他喜欢的体面衣裳,我细细的都收在书房,一件都舍不得拿出来,生怕拿多拿旧了,他回来会穿不上——可是现在,仿佛再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这时外头突然摇椅支牙,也有了细碎的脚步声——怎么?他们回来了? 我抱了两件氅子,快步向外跑去,宗柏与项舟都已经半个身子在了雨中,微抬头看着巷中天,连懒得没骨头的韩三笑都直起了身子在看,宋令箭倒是很淡定,喝着热汤,看着门上金铃——也是,想看最终输赢是谁,只要看谁先摇得它就行了。 我也向外看去,只见巷墙上急速跑着两个身影,虽然速度很快,但还是能认出左手边的是燕错,右手边的是背着长剑的朱静。 这么快?!这么点时间,都只够我走到市街上,他们居然村口一个来回了——不过,照他们的速度来看,好像不分先后。 这时燕错突然掉落了—— 糟了,难道是巷墙太过湿滑,不慎滑倒了?! 边上的朱静也停了停,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去帮扶一把。 但出我意料之外的是,燕错掉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落到了地上,并借着坠地的速度飞快俯身向院门冲来,这样他相比于朱静就省去了减速落地的时间,自然快了很多。 他冲到了门口,伸手摇了下金铃。 叮铃一声,清脆可人,像在祝赞他的胜利。 我宛尔一笑,余光看到宗柏与项舟的脸上,也不动声色地浮起了一丝微笑—— 奇怪,他们不是应该希望朱静赢的么?怎么会笑得这么会心? 来不及多想,我拿起伞撑开向他们走去,朱静也已经落地,两人都俯身在喘气。 我飞快地将氅子一人一件地搭在了他们背上,燕错抹着脸上的雨水,我一直不知道,他居然有身这样的本事。 朱静抬头看了我一眼,笑道:“谢谢大小姐。”笑容明媚,倒是很俊朗。 燕错也许没有意识过来要抵触我的关心,伸手举了举手里一枚被雨淋蔫的火叶,笑道:“我赢了。” 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孩子气的表情,就像是小时候跟邻居家的孩子比谁先跑回家,站在自己院子里得意的大笑一样。 朱静喘着气,愿赌服输地朝他抱了个拳。 这两人,都像没长大的孩子。 我扔了帕子给朱静,再帮燕错擦着脸上的雨珠,道:“都快进去吧,换下湿衣裳,免得风寒了。” 朱静淋着雨飞快跑到檐下,解着背上长剑,对着项舟道:“大哥,我输了。”那表情,却一点都不难过,倒像是很释怀、很开心。 项舟点了点头,道:“凡事不进则退,闲废了一身本事。” 朱静笑了笑,道:“太久没跑了,拉拉筋骨也好,是该多练习了。”说罢开始解外衣,我以为他只是解掉湿透的外衣,没想到解了外衣,他还没停止,还在继续解衣裳,根本不管周围这么多人,一边还说道,“后面那招,我没想通,若是我会了,我定不会输的……” 我目瞪口呆,因为他上衣脱得只剩了里衣,湿透的里衣印出他背上两道很深很长的疤—— 项舟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喝止道:“主人家中岂可乱没规矩?!还不把衣服披回去!” 朱静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沉默的宋令箭,拍了拍脑门子,连忙将衣氅披上了,率直笑道:“平常一屋男人,都习惯了,忘了。” 我笑了,指着绣房道:“不打紧,屋里也起了暖炉,比檐下暖和,这位大哥不嫌弃的话进去层里换吧,里头有些干爽的衣裳可供换穿。” 朱静对着我明媚地笑了,道:“谢谢大小姐。”说罢转身进绣房了。 大小姐?这次我扣得清清楚楚,怎么用这么奇怪的称谓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