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八章 恩情未至仇祸先
“要是平时这天气,燕飞夏夏早晒了一院子的被子,你整着这灰尘,要活活被骂死。”韩三笑拄着脑袋,心不在焉道。 燕错还是没有理他。 韩三笑回过神来,直起身子嚷道:“喂,小子,跟你说话呢,这么没礼貌。” 燕错停下了动作,微转过头,看着韩三笑脸上的不满,问道:“你叫我?” 韩三笑插腰道:“我跟你说了半天的话,敢情你装聋!” 燕错却很严肃,眼中闪过一丝忧患。 怎么?他的耳朵不是好了吗?难道又听不见了? 韩三笑也想到了这点,放低了声音,小心问道:“你的耳朵是不是……” 燕错故作无谓道:“时好时坏,习惯了。” “宋令箭没给你根治好么?” “上次施针后,本说还有一次的。谁知道她也出事了。”燕错平静道。 “没事,等她回神了,再把那次补上就可以。”韩三笑安慰道,突然又觉得不太妙,虽然宋令箭没有将他的耳病根治好,但也不至于时好时坏。 燕错像是不太相信,冷冷笑了笑,转身去翻另一面的土。 韩三笑突然皱起了眉,上前抓住燕错认真道:“昨天出来的时候,游无情有没有碰过你?” 燕错认真盯着他道:“谁?谁是游无情?” “就是昨天骂你聋子的那个泼辣的红衣姑娘。” 燕错皱眉想了想:“出门的时候,她撞了我一下。” “那你时好时坏的听力,是不是昨天她撞了你之后开始的?” 燕错没有特别留意时辰的前后,只是奇怪地看着韩三笑。 韩三笑用嘴型骂了句脏话,像是认定了是游无情在搞鬼使坏,燕错并不知道游无情擅长使毒,没想到一起去,一脸莫名其妙。 韩三笑没有说破,毕竟还要仰仗游无患来救人,这家子人还不能得罪。 燕错翻下袖子,问道:“你整天都在的吧?” “恩。”韩三笑见旁边有个篮子,里头飘出香味,应是装了些吃的,“你要出去?” “恩。”燕错并不想解释,去水房洗了手,韩三笑飞快看了看篮里的东西,有墨有笔有纸,有吃的。 燕错心里能记卦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燕错见韩三笑毛手毛脚地盖上篮子的盖布,也没多问什么,提起篮子道:“秦正说下午会回来接应,你只要确保上午在就好了,下午在不在由你。我出去了,晚点回来。” “他在山上干什么?发生这么多事,这里又缺人,他为什么不下来?”韩三笑跟着燕错走到前院,边走边说出心中不满。 燕错眼中闪过一丝愠怒,道:“我不知道,他没有再与我说过。我只知道他在山上,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他不想见到我们。” “搞什么鬼。”韩三笑也有点不高兴。 燕错放下篮子,似乎考虑了片刻,认真道:“那天,他就在外面。” “什么?” 燕错道:“那日宋令箭倒下之前,你们在院中,他就在院外。我记得他出院的时候,说要去找你们,有话想要跟你们说。我发现夏夏不对劲后跑去找你们,隐约看到巷头有个人影转走了。我不知道你跟宋令箭在院中说了什么,致使他不愿再面对你们。” 那天我是记得,一个身影拐过巷角离开了。 是海漂。 我能理解海漂心中的失望,宋令箭做的所有决定都与他无关,而他却一直默默在她身后细楼桂枝新芽,宋令箭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连最后要嘱咐的事情里面都没有关于他的任何,她自己默默做了自折的决定,找了韩三笑来守护这个决定,那海漂又是什么呢? 他只能让出这个世界,成全宋令箭的决定。 “或许他的去留对你们来说真的无所谓,但他却为我们放弃追回以前的记忆。是你们背叛了他。”燕错咬着牙,冷冷地悍卫着他与海漂之间的情谊,这情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他在这里最幽柔的羁绊,胜过我与他的骨rou亲情,海漂像对宋令箭那般,包容他所做的一切,理解他的恨与怨,为他守护不欲人知的秘密与软胁,现在反过来,他也在为他做着一样的事情。 韩三笑道:“喂,这关我什么事啊?什么背叛不背叛?我们从来没有要赶他走啊!” 燕错瞪着他,猛地提高声音,音洪如钟,院门上离铃叮档作响:“本来站在他的立场,我不应与你再多话,念在你这段时间尽心尽力为燕飞与夏夏做事,我才忍下那口气——别说了,我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与你纠缠。”说罢恨恨走了。 燕错一走,离铃就没了声音,只是哑哑地晃着,韩三笑突然被一个比自己小很多岁的娃子这么大吼一顿,心里不是滋味,盯着离铃发呆。 韩三笑躺在檐下晒着太阳,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我感觉他并没有真正睡着。 大概等了一个多时辰,游无患一直闭眼在拾弄着药壶里集了又散的药雾,看不懂,我院子里进进出出这么呆着,也不敢离得太远,看了看夏夏,再去看了看宋令箭。 这个谜一样的人,我还以为她终于会坦露自己的过去,没想到这段过去是关于游无剑的。那她自己呢?她怎么会小小年纪就开始在诺大的江湖游荡?靠什么生存?从哪里来的一身本事呢? 游无患迟迟没有出来,已过去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她一直在重复那个动作。 我刚回到院子,韩三笑突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