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你们真能长久下去？
按照计划，丘为予先行到了巴黎，参加了Dior的推广秀。 坐在一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之中，丘为予心不在焉地看着T台上的模特儿，心里不停地算着北京的时间。 现在，秋期应该到机场了吧？怎么都没有消息过来？不会这混小子又赖家里掐着点赶飞机吧？ 丘为予不放心，给秋期发了消息：“到机场了吗？” 一会儿之后，收到了秋期的回复：“没呢，还有一会儿呢。” “早点去吧。” “不高兴，机场里都是粉丝围着，太闹。” 果然，被丘为予给料到了：“你之前已经有几次啦？掐着点上飞机反而没赶上，怎么吃了那么好几次亏还不长记性。” “郝哥都没你这么啰嗦。” 丘为予能想见此时手机另一端的秋期正鼓着腮帮子，瞪着眼。 “赶紧出门去机场，赶紧，不然我这场秀结束就飞回去。”丘为予笑着打字。 “滚你大爷的！”发完了这句，秋期再没了下文。 丘为予估摸着秋期应该出门了。他算了算，十个小时之后，他应该可以看到秋期了。 秋期是在巴黎时间第二天上午到的，连续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他这一晚上并没有睡着，下了飞机又赶着做造型，他只觉得眼睛迷糊得，都看不太清稍远些的人。 这几年他在时尚圈里浸yin的时间很长，大大小小的时尚活动派对也参加了无数，所以即使到了这异国他乡，他的知名度反倒比丘为予大，走到哪儿都有人和他打招呼，甫一露面，媒体也一窝蜂地涌了上来，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亮了起来。 秋期站在人群里，满眼晃动的脑袋，颜色不一的头发，他努力地找寻着丘为予的踪影。 一下飞机，他就给丘为予发了消息，并嘱咐他就在会场中心那儿等他。可现在，他将每一张面孔都望尽，却没看到丘为予的脸。 这傻子，又跑哪里去了？ 秋期掏出手机，想给丘为予发消息。 身后却有人在叫他：“秋期。” 秋期回头，见是钶铂。他是Temperament总监，在这里并不意外。 秋期把手机放回口袋，客气地和钶铂打招呼：“钶老师也来了？” 钶铂笑着点了点头，问秋期：“嗓子恢复得怎么样了？我听你讲话的声音还是哑得厉害啊。” 秋期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嗓子出现了问题？外人都只知，他患了厉害的伤风，暂时哑了嗓子而已。 秋期心里犯着嘀咕，口中还是客气地回道：“没事了，本就没什么问题。” 钶铂眼里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又笑道：“秋期，我发现你没良心啊。” 秋期很尴尬，他问钶铂：“不知钶老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还是比较喜欢向我寻求帮助的那个你，乖顺软绵。不像现在，牙口伶俐，连句真心话都没有。” 如此直白的话让秋期生了恼意。钶铂一而再，再而三地咄咄逼人，让他忍无可忍。 他看看四周的人群，压住了怒意，低声说：“我本就是这样牙尖嘴利，不讨欢喜的一个人，之前的服软也只是有求于你，并不出自真心。更何况你几次三番邀我出席各种活动，我都给足了面子。至于钶老师您说的真心话，那要看对谁说是不是？” 钶铂冷哼一声，见秋期双眼四处望着，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他嘲讽地对秋期说：“别找了，他明知道你就在这里，哪来的胆子露面，不要有了点名气，就忘了你们可是被禁了同框的两人。” 秋期猛然回转了目光看向钶铂，他斜斜勾着的嘴角，满是残忍的痛快得意。 秋期按捺着：“钶老师，我想我们今天就索性把话挑明了吧，这么几年你一直这么关照我，我很感激。如果你真以一位老师，一位长者的身份待我，我敬重你。但如果你有其他想法，那还是赶紧醒了吧，且不说你的身份地位，你的家庭妻女，撇开这些都不论，光你这个人，我都并没有任何称得上喜欢的情感。” 话已出口，秋期也不再有什么顾虑，他索性大大方方直视着钶铂。 钶铂对他的心意，从来都是一层薄薄的纱纸，所有人都看得分明，却都装着糊涂，任着这份暧昧进行下去。今日被秋期一语捅破了，钶铂倒反而一时怔住了。 许久，他问秋期：“你以为我就是图你的年轻好看的身体？” “不然呢？难道还是与我同甘共苦的扶持之情？” 钶铂盯着他：“在你心里，称得上感情的就只有相互扶持的情意？年轻人轻狂，如果我只是贪图你的色相，於秋期，我会舍得耗费上这几年的时光？如果我只是贪图你的色相，冲着你这三番两次的变脸不认人，你再多长点本事，也早在娱乐圈沉了底。你真以为，这么多次的不期而遇，当真只是不期而遇？” 秋期结舌，这与他心里认定的想法似乎有了出入。他讷讷地回道：“不管怎么样，你有家庭，就没了资格。” “我没有资格，他也没有资格。你们不要忘了，这里始终是中国。” 秋期被钶铂击中了心事，一时心里大乱。他慌张地又抬眼去人群中找丘为予，四周皆是陌生的面孔，那种害怕的感觉又袭了上来。 秋期记得，他们刚有点小名气那会儿，第一次在机场被粉丝团团围住，以至于走散了，找不到彼此。那时的他，就是这样彷徨无助地害怕。 可那一次，丘为予在人潮里捡回了他。 这一次，他依旧被淹没在人潮里，可丘为予，你在哪里？ “秋期，不要怪我说话太狠，你以为你们偷偷摸摸就能长久下去？趁早断了这念头吧，踏踏实实在圈子里好好干，我会帮你大红大紫，成为国民新偶像。” “不需要。”秋期转头看着钶铂，目光决绝：“我会凭自己的本事站上那个位子。” 再转头，发现前方一个穿着一身蓝色西装的挺拔人影，正是丘为予。 丘为予也看到了他，朝着秋期的方向咧了咧嘴。 秋期忽然之间就定下了心，也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回头对钶铂说：“钶老师，我很感谢你，这么些年的照顾，这是真心话。如果你真心喜欢我，那就不要再强迫我，也别再跟我的任何行程。也许，下次见面，我还能客客气气地与你说上几句。毕竟，钶老师，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已经不是当年什么能耐都没有的新人了，如果真要闹到两败俱伤，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