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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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弘七年五月末，立后之事终由民间蔓延至朝堂。

    第一初谏，第二公议，到第三，当今君上发问于明銮：

    既要立后，众卿认为哪位夫人最宜？

    谏议大夫杜昇谏瑜夫人。

    太史令并一众文官兼部分武官附议。

    瑜夫人之父、相国纪桓却谏珍夫人。条分缕析，从人到时局，百利无一害，核心逻辑正是数前映岛别院中回顾星朗的话。

    附议者不多，以通政使纪平为首。余下寥寥几位赞同者的依据，更多是近来白君之怒。

    两种意见，支持人数悬殊，眼看寡不敌众，不便可定论。

    骠骑将军柴瞻突然出列，谏瑾夫人。

    附议者皆为武官，人数占上武官之一半。

    一时间三位夫人皆置立后的风口浪尖上。

    满朝哗然。

    本需详加斟酌但多少易于决断的一题，局面骤乱。众人各怀心思，或该说各自摸不透旁人心思，早朝散，结论是再议。

    前庭喧嚣，后庭反陷入沉寂。

    这阮雪音出门，总觉得御花园中往来宫人比平素要少。云玺也同此感，主仆二人默观，却是不讨论不置评。

    到了灵华，庭中幽绿，东侧荷花玉兰下有鹅黄裙裾翩翩，是顾淳风在dàng)秋千。

    没人推，她自己摇，竟dàng)得奇高。阮雪音抬手遮头望，颇觉叹服，慢步过去，见那粗壮秋千绳已是纷纷然滋出来许多细绒，该是有年头了。

    “稍等一下啊！”顾淳风起落往返在天上，扬声招呼，“这回停了我就下来。”

    想到二十余年她都是这么过的，哪怕经历去岁变数，冬去来，如今依然可以高高dàng)向天际——

    阮雪音有些高兴，心道这般生命力，无论后怎样风雨，该都扛得住。

    自然，她与顾星朗一样，希望他们这群人中总有人能避开风雨，全而退。

    他们都希望这个人是顾淳风。

    “嫂嫂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可是折雪今无饭，上我这里来蹭？”

    时近正午，头高悬，满庭松月樱早已过了花期。阮雪音含笑不答，经过那一把把仅剩绿叶的碧伞时轻叹：

    “今年花开没几我便出了宫，总共只赏过一次，可惜了。”

    “那自然还是跟九哥出宫高兴啊。四月草长莺飞，与郎夕岭漫步，岂不比闷在灵华里同我赏樱强多了？”

    “各有各的好。”但四月这趟，所获太多，确实远胜松月樱，更胜夕岭。

    两人入正，北侧长案上安置着一方彩釉梅瓶，其间大捧粉白芍药开得烈，粗略看去，至少二十朵。朵朵大如玉盘，清艳幽香像是要从瓶口溢出来。

    “开得这般好。连一个花骨朵都无。”阮雪音驻足称赞。

    “可说呢，昨我还问过她们，好歹先摘些半开的骨朵来。这种盛放的插不久，没几便要扔，怪可怜的。”

    阮雪音心下一动，“是你里的人摘来的？”

    “是吧。”顾淳风眨眼，“前几不知道谁，摘了一大捧忘了拿进来，放在门口。这捧好像又是新插的。”便去看案几上瓶中那些，又转眼问阿忆，

    “昨晚才拿进来的吧？”

    “是。”

    阮雪音饶有兴致，“是哪位宫人摘的？”

    “这就不清楚了。”阿忆答，“仿佛又是谁从外面抱进来的。”

    阮雪音微一笑，同顾淳风往偏厅去，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