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千里万里、只是为你5
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到ZQ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崇山峻岭、翻山越岭，下车的时候，梁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妈呀，中国是什么时候开始建高铁的，赶紧吧，热的真不行了”下了火车，六月的天气，在绿皮火车里晃了三十多个小时，梁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长三角到ZQ的高铁是什么时候通的？回去得好好查一查。任何东西真是这样，你拥有的时候觉不出它的好，没有了才值得珍贵。 现在想想，最开始和老婆结婚那几年的时候，没有高铁，过年如果回ZQ，每次都跟生死劫一样，拥挤的车厢里充斥着各种奇妙的味道，煎熬的并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内心。只是后来高铁坐得多了，渐渐就把曾经吃过的苦给忘了。 好吧，无论如何，ZQ，我终于到了。 望着ZQ蔚蓝的天空，山城高高低低连绵的大山，梁溪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跟着人流出了火车站，即便不是春运，西南重镇的火车站前，也是人声鼎沸，秩序与混乱并存。梁溪驾轻就熟的躲过一群群过分热情的司机和拉客的中年老妇女，和每次一样找了一个黑摩的。 因为出租车每次都要拼车，2004年的时候，ZQ的出租车都要拼满4个人，才会发车，效益最大化，但这样乘客就要等，等满人，现在的梁溪只想立刻飞到老婆身边，真是一分钟都不想等。 “师傅，金茂花园”梁溪学着曾经老婆的ZQ腔，像模像样的说道。 摩的师傅咧着嘴笑了笑，那种笑，就像中国人听见老外念唐诗的那种喜感。 好吧，自己好像学的一点也不像。 飞驰电掣，开摩托是一个很拉风的事情，呼啸的风从耳畔，霓虹的路灯，特别的夏天，风一吹，把所有的闷热都带走了，在晚间的山城道路上高高低低，特别是有一些陡坡，摩托需要加大马力的时候马达轰鸣阵阵，让人感觉很有力量。 摩的很快就到了金茂花园，一个非常高档的小区门口。 其实老婆的家不在金茂花园，而是隔壁、隔壁的一个小区。不过老婆每次都这么说。有一次梁溪问为什么，老婆的理由是说她家的小区，别人不知道，金茂花园大家都知道。 但梁溪觉得，老婆说金茂花园的那种自豪感，因为金茂花园是那一片里最好的小区，周围的房子都相形见绌。 下了摩的，付了钱，梁溪忽然想到，是不是其实老婆从小就向往金茂花园？希望自己也能在里面。 好后知后觉啊，梁溪以前只是单纯的觉得老婆虚荣，因为从每次司机听到金茂花园都会高看两人几眼的眼神里，曾经的梁溪只能觉得老婆虚荣。但从来没有想过也许这代表的是一种梦想。 如果，将来有钱了，给老婆在这里买一套房子，圆老婆一个梦，老婆会不会很高兴呢，梁溪心想。 又见熟悉的金茂花园，一边是一条长江的支流，中间是一条宽阔的双向六车道，一排店铺的后面，是明显高档小区的金茂花园。 付了钱，摩的师傅羡慕了看了一眼高档的金茂花园和下次的梁溪，然后加大马力重新回去拉客。 梁溪觉得他心里想的是：能接个这么牛逼小区的住户，下工回去能够跟兄弟们吹嘘几天了。 梁溪笑了笑照例无视金茂花园门口两个威武保安的目光，坦然自若的走了~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和中国南方的小区不同，老婆家的小区就一栋楼，但是那种很大很大的住宅楼。这种独栋算一个，没有小区的房子，在ZQ很普遍。 ZQ也有那种一般意义上的小区，用围墙圈起来，里面造房子，小区内有物业管。但老婆的这栋不是，这一片几乎都不是，都是一栋一栋，没有物业，街道管理，这些楼，高的竟然有将近二十层，横有三个单位，每个单位是一梯差不过将近十户！ 也就是一层30户，600间，这在其他地方是不可想象的。 这在独特的造访，源自山城独特的地貌。 ZQ很多地方都是先在半山腰开路，然后在路的两边建房，这样注定不可能一大片、一大片。有的地方山势在哪里，开了路之后，剩下的地，就只适合建一栋，并不适合建一片。 政府那要么不建，建了，就会建一大栋，然后这一大栋就资金是一个小区。 最恐怕的是，如果你家住的是老房子，竟然可以没有电梯！ 梁溪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见到这栋楼的时候，简直震惊了，将近二十层的楼，没有电梯！不是要疯了吧，每天住在里面爬楼吗，难道。 后来发现超过7层没有电梯的这种超大楼房在ZQ有很多，都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房子，那个时候电梯技术不发达，也可能就是单纯的节省建造成本，硬就是可以十层、二十层的房子，不安装电梯的。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梁溪有一次过年，去老婆的小爸家走亲戚，就真的爬了十八层楼，上去，拜访一下，送下年礼，然后再走下十八楼，梁溪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再后来ZQ来多了几次，慢慢猜理解这种事情为什么能够发生在ZQ。 因为ZQ人原本就是在天天爬楼梯，山城，很多步行街就是一个巨大、超级的楼梯街，大家一边若无其事的爬楼梯，一边逛着两边的店铺。 所以不论是山城街上的楼梯，还是楼房里的楼梯，对于ZQ人的本地人并非不能接受，但对于梁溪这个外地人，简直无法忍受。 当然，需要强调的是，进入新世纪，ZQ再建楼房时，基本上都是配电梯的了。 扯了一大圈，梁溪站在老婆家的楼下，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楼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街灯已经亮了起来。 可是要不要上去呢 如果遇见了，说什么？ 还是若无其事的就这样搽身而过？ 要是被老婆看见了自己，然后2个月后，又在大学遇见自己，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附近见过，自己怎么回答呢？ 好烦恼啊~梁溪感觉自己烦恼到肚子都饿了 好吧，肚子原本就饿了，中午在火车上随便吃了一碗泡面，火车上的饭太贵，舍不得。 先去吃个格子吧，梁溪决定边吃边想。 格子是ZQ的地方菜，梁溪记得第一次到ZQ是在一个半下午，上下不接饭点但又饿了，岳母就招待了自己楼下的格子。 点了一个粉蒸rou格子，一个肥肠格子，还是熟悉的味道，不辣，还是一样的好吃，ZQ也有不辣的地方菜，很下饭的吃了两大碗。 吃完饭，梁溪还是决定上去看看，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 出了格子店，整理了整理身上的衣服，头发有点乱，昨天上午出门时洗的头，三十多个小时之后，现在完全零乱了，理理好，万一遇见了，总要留个好印象。 7楼，不高不低，这种大楼房是没物业的，里面的灯坏了经常没人修，小一半的楼层是黑的。 好熟悉的黑啊 梁溪有种故地重游 做贼心虚的小激动。 一直上到七楼，他都没有遇见岳母还是老婆。 走到岳母家的门口，梁溪为你了，现在怎么办？难道去敲门么，可是敲门开了说什么呢，这可是个天大的难题啊，难道梁溪说，妈，我是你未来的女婿。老婆，我是你未来的老公。 呵呵~梁溪站在自己老婆家门口完全不知所措。 然后梁溪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站在这里，万一岳母或者老婆出来倒个垃圾或者散个步，一开门，自己站在这里...怎么解释。 难道say嗨么~ 左右为难，站在老婆家门口，梁溪感觉自己快疯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梁溪想要敲门、渴望见到老婆的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的手，犹豫、犹豫再犹豫，终于叹了口气，还是放下了，转身下楼。 算了，找个旅馆先住下吧，想不清楚的事情明天再说。 出了楼，梁溪发现自己不知道是因为ZQ的天气闷热，还是因为自己刚才太过紧张，竟然湿透了背衫。 哎呀，这一身汗臭的，还好刚刚没有敲门，想当年第一次见岳母，自己可是隆重打扮过的，这一身汗臭的，还好刚刚没敲门，给岳母留下一个坏印象，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