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八章 慧眼识人
雨帘密集,周遭之处水汽上涌。 四下,皆只有雨声成片,并无半许脚步声与人声,无端之中透着几许难以掩盖的压抑。 平乐王下得阁楼后,楼下几名暗卫便将纸伞撑来,极为努力的为他遮风挡雨,只是,雨水太大,暗卫们又是粗糙汉子,做这等撑伞之事无法太过细致,致使有些雨水仍是溅落在平乐王衣袂。 平乐王面色分毫不变,似是浑然未觉,他目光一直都幽幽的凝在前方,眸中无波无澜,但却又深邃似潭,仿佛要随时随地将人吸入甚至吞没。 几人一路往前,步伐极慢,待刚刚抵达陈侧妃外,便听到了太子暴躁癫狂的嘶吼,“jiàn)女人!还不快放开她!” 气势汹汹的嗓音,透着几分似要失控般的躁动。 平乐王漫不经心停步,边几名暗卫也举伞而停。 仅片刻,内便传来柔的冷笑声,“要让本妃放过陈妃也可,但本妃往在宫中之际,下数次三番为了陈妃而无凭无据肆意污蔑怪罪于我,甚至为了让陈妃登上太子妃而随意将本妃废黜,将本妃如同一件东西一般送给平乐王,且今,下也胆敢算计本妃父亲,令本妃父亲中毒而危在旦夕,呵,这一切前仇旧恨加起来,下可该在本妃面前自刎?只要下交出大昭玉玺,且在本妃面前自刎,陈妃命,本妃自会放过。” 这话尾音还未落下,太子便歇斯底里的道:“自刎?本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当初一念之差,未曾要你命,不料今倒还成了祸患!” 说着,语气越发的震怒,“你当初嫁入东宫却对平乐王念念不忘,甚至前些子胆敢为了平乐王偷取本的解药,你胆大至此,就不怕本反过来杀你?” 顾明月顿时像是听了笑话,嗤笑开来,“下倒是难得糊涂,如今局势如何,下还看不透?”说着,忽然无心与太子多言,嗓音陡然一狠,“交出大昭玉玺,再在本妃面前自刎谢罪!若不然,本妃便先杀陈妃,再亲手杀你!” 嗓音落下,顾明月手中的软剑径直稍稍的割入了陈妃脖子的皮,顷刻之际,陈妃脖子陡然血流而下。 “你住手!住手!”太子双眼陡然被那鲜血刺痛,整个人越发震怒烦躁的大吼。 顾明月满目威胁的凝他,“本妃这人没什么耐,下也是清楚,下若是再不交出玉玺与命,这柔弱的陈妃,便得断了脖子了。” 说完,软剑的刀刃越发朝陈妃脖子割去。 陈妃满面惨白,这时终究抑制不住惊恐发颤的吼道,“下救妾,快救救妾,下,下……” 悲戚而又惊恐的嗓音一遍遍的冲击着耳膜,太子绪与心境彻底失控,脑袋陡然空白之际,他发了疯的朝顾明月抬掌袭去,顾明月早有防范,双眼微微一眯,未待太子的掌风靠近,她已是拎着陈妃陡然起,薄唇瞬间勾出一抹狰狞慎人的冷笑,随即顷刻之际,便将陈妃彻底推至面前,恰到好处将陈妃当做了挡箭牌。 眼见如此,太子理智再度稍稍恢复几缕,慌然之间,要收手根本已是来不及,则是眨眼的功夫,他那来不及收走的掌风直的拍上了陈妃的心口,刹那,陈妃惨呼两声,双目不可置信的圆瞪,嘴角有鲜血抑制不住留下,瞬时,整个人也蓦地发软。 顾明月满面狠,笑得越发狠毒,手指慢条斯理的松了力道,任由陈妃犹如一件烂衣一般彻底瘫软在地,嘴角与脖子鲜血长流。 这一幕幕剧烈的冲击着太子的双眼与心神,太子脸色陡白,整个人僵在原地抑制不住的发僵发呆,仅是片刻,他双目剧颤,浑也跟着剧颤。 他做了什么!他方才做了什么! 他杀了她,亲手杀她了,他亲手杀了这个对他重要入髓的女人! 怎么办,怎么办! 他脑中一遍一遍的开始惊恐,开始纠结,开始懊悔,甚至,自责得想要杀了自己,直至半晌,他才迈着僵硬的步伐一点一点的朝陈妃挪去,却不待他靠近,顾明月已软剑一伸,再度横在了陈妃脖子上。 太子陡然停步。 顾明月继续道:“本妃行事历来雷厉风行,下莫要钻空子,更也莫要妄想妾不敢做什么。妾此生,所有大风大浪皆已见过,下也莫要考验妾的耐。如今,下已亲手杀了陈妃,已亲手害死她,若下已是不忍陈妃尸首分离,下便早些交出玉玺,自刎当场吧。” 说着,丝毫不惧太子眼中那狂猎躁动的眼神,她笑得淡漠,继续道:“妾没什么耐心,下得尽快做决定。” 这席话,陡然将太子满心的震怒彻底点燃。 他绪再度抑制不住的失控,此际根本已是丧失了与顾明月周旋的理智,心脉中似也有什么东西在爬动作怪,使得他浑都躁动不已,似有什么东西在越来越强烈的撕咬他的心脏甚至筋脉。 又眼见顾明月如此嚣张,他彻底爆发,此际再也顾不上陈妃,仅一门心思的要杀了顾明月,要彻底的捏碎顾明月的所有嚣张之。 他发了疯的朝顾明月bī)近,掌风源源不断的朝顾明月袭来。 顾明月眉头一皱,未料太子当真失控,心头也不免涌出半许警惕与戒备,但却独独未有畏惧之意。 她此际也彻底放弃了陈妃,浑一转,待恰到好处避过太子掌风之后,手中软剑主动朝太子袭去。 两人一来一往,打斗剧烈。 太子掌风猛烈之至,不住的将中一切桌椅柜子拍得啪啦而响,处处都是破碎之声。 外,平乐王几人仍是静立原地,一动不动。 几位暗卫一时之间捉摸不透自家王爷心思,待中打斗得越发激烈之际,有暗卫忍不住低声询问:“王爷,属下们此际可要入去帮侧妃擒拿太子?” 自家王爷与顾侧妃的往事,他们也或多或少知晓一些,想来方才阁楼之上自家王爷说要试探顾侧妃之话,应该就是想在外观战,看看顾侧妃是否会真正与太子翻脸敌对,而不是一夫妻百恩的妥协甚至依赖,如今,事实证明,顾侧妃与太子的确早已无染,且对立成敌,无论如何,自家王爷也都该是放心顾侧妃了才是。 奈何这话一出,平乐王却似如未觉,并未回话。 几名暗卫微微一怔,面面相觑一番,终不敢再言。 内二人依旧打斗剧烈,互不相让。 外,平乐王仍静立在原地,丝毫不动,面色也平静如水,毫无半许的起伏与紧张,就像是一个隔岸观火的局外人似的,淡定得不像个凡人。 直至许久后,内突然扬来顾明月的一道闷哼,随之而来的,便是太子兴奋嗜血般的吼声,“去死吧!” 在场几名暗卫更是心紧,面色陡变,此际不必多猜也知内的顾侧妃许是已然受伤,他们再度下意识的转头朝自家王爷望来,却见他仍是满面平静,一言不发,仿佛那中被伤了的顾侧妃惹不起他半许的在意。 暗卫们心有起伏,却也仍不敢多言多问。 直至中扬来顾明月的第二道闷哼声,平乐王才薄唇一启,终是漫不经心的出了声,“迅速入,缉拿太子。” 淡漠无波的嗓音,却透着几许不曾掩饰的威仪,说着,嗓音一挑,“要活的。” 暗卫们当即敛神收心,恭敬而应,随即不再耽搁,迅速拔剑闪入。 此际,顾明月肩胛骨已被太子刺了两剑,浑的衣裙已然被鲜血染红,她眉头终于皱了起来,俊美倾国的脸颊也染上了刺红的血迹,她终究绷了脸色,目光也变得起伏不定,心口一阵阵的懊恼。 她终究还是轻敌了,本以为以她的武功能对付太子,却未料这发了疯发了癫的太子竟是格外的难以对付,连带武功都像是比常要强劲许多。 她不知他这是怎么了,但也没空去多加猜想,她此际也顾不上为伤口止血,仅能强行镇定的与太子争斗。 则是片刻,也不知是血流过多还是体力已非从前之故,她脑袋竟是突然有些晕乎,浑也突然变得虚软,她手中的软剑早被太子夺了去,如今仅能拽着一旁的木棍与太子周旋,待得她浑然支撑不住要软倒在地之际,外突然有几名黑衣暗卫涌入,闪入后便朝太子猛烈袭击。 顾明月猝不及防一怔,紧绷的心突然漫出几缕释然。 待软倒在地后,她深吸了两口气,即刻调整心境,随即便要强行起离开此地,奈何浑瘫软无力,此番努力几回,都无法让子挪动半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