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七章 故意设计
苏若溪蓦地受惊,脸色发白。 立在她边的侍奴当即踏步过去,待将那扎在墙上的飞镖取下,便又急忙将穿在飞镖上的一截信纸取下,待将信纸展开一扫,才面色陡变,当即踏步过来将信纸朝仍在后怕之中的苏若溪递来,“娘娘,皇上的信。” 一闻皇上二字,苏若溪浑紧绷,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她是真的紧张。 当初故意与裴楠襄在客栈偶遇,也不过心头被自家表哥伤得太过厉害,再加之憎恶叶嫤,有意报仇,才破罐子破摔,故意找上了裴楠襄。 她本以为,她若随着裴楠襄去了大梁,当了裴楠襄的边人,那时份一变,自然有能耐虐杀叶嫤,将满心的憋怒与憎恨彻底倾泄,但她却从未料到,裴楠襄那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男子,实则,却是心思深沉,仿佛她只要站在他面前,他只需朝她扫上一眼,便能将她的所有心思猜透。 她害怕这种感觉,害怕这种被他全然看透的感觉,奈何即便害怕,她却不得不鼓足勇气去面对,去刻意在他面前做足恩戏码。 她如今已成他的妃,她也注定与自家表哥回不去了,倘若得罪了裴楠襄,她苏若溪,定将死无葬之地,就如此番冒险来这江南,表面上,也仅是想演足深追夫的戏码,得裴楠襄心悦,如是而已。 她是看得清局势的,却也正因为看清,才越发觉得活得压抑。 只是如此子,又究竟何时才是个头。叶嫤那jiàn)女人,又何时才能死在她手里自家那表哥,又何时才会真正对她后悔不迭,心痛难耐 深十来年,最终,他还是主动弄丢了她。 心思层层涌动,回神不得,浑,也越发变得僵硬。 旁婢子候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娘娘” 这话一出,苏若溪才稍稍回神过来,强行稳住心神,终是伸手过去接了信笺,则待垂眸一扫,便见信笺上仅有八字江南前太守府一见。 秋高气爽,只是天色也比盛夏季节暗得快。 黄昏刚过不久,天色便全然的暗了下来。 苏若溪已是顾不上去叶嫤主院寻楚凌轩,仅好生梳洗一番,便携着婢子等人乘车出行。 知晓这消息时,叶嫤正于主院凉亭中小坐,心生微诧,只道是苏若溪在这江南本是人生地不熟,如今突然夜里出门,定也只有两大缘由,其一是发现了楚凌轩离镇,有意追去,其二,便是极可能得了裴楠襄消息。 心头通明,叶嫤也不打算过多干涉,仅朝来报的暗卫统领吩咐,“稍稍差人盯着便是,只要她不在江南作恶,便随她去吧。” 暗卫统领点头离去。 叶嫤闲来无事,又趁着今夜凉爽,便招来芷秋墨二人一道练武。 这几着实空闲,武功之事,也不曾太过荒废,仅是每稍稍练上少许,就当是强健体了。奈何,或许子骨的确太弱,纵是学些花拳绣腿,也极容易疲倦,如今那些内力心法之类,她是想都不敢想了。 仅一盏茶功夫后,叶嫤累着,坐在亭中休息。 芷秋墨二人趁着凉快,再度在远中练开。 光影摇曳之下,眼见芷秋墨二人形极其干练,有些招数竟是比男儿还要狠烈,连带那材都并非弱女子那般弱柳扶风,而是几乎趋近于强壮。 叶嫤难得仔细将她们打量,暗自咋舌,突然有些担忧自己如此让这二人练武,后会不会耽误她们找相公。 正思量,突然,不远处的院门传来了脚步声。 叶嫤顺势抬头望去,便见苏晏已入院门来。 “一路散步至此,便闻院中有打斗声,特意来看看,不料芷秋墨竟是打上了。”待一路过来站定在叶嫤面前,苏晏适时温和道话。 叶嫤勾唇笑笑,“夜里凉快,正是练武的好时辰,这两妮子便要多练练。” 苏晏微微点头,话锋一转,“对了,前不久,那大梁苏妃已领人出府,此事,皇贵妃可知晓” 叶嫤慢腾腾点头。 “苏妃突然出府,必定裴楠襄要现,皇贵妃认为,我们今夜可否对裴楠襄收网”他嗓音染着几分商量的意味。 叶嫤知苏晏心思,只道是几番考量之下,他终究也想在裴楠襄还未兴事之前控制裴楠襄,从而将此事嫁祸给大梁二皇子。 不得不说,无论是苏晏,裴楠襄,还有姬宣,都是想嫁祸旁人,只是三方周旋之下,究竟是谁嫁祸谁,倒还未有定数。 “打草太急,容易惊蛇。我们已多不知裴楠襄行踪与其布局,不可冒然行事。” 待沉默一会儿,叶嫤淡然回话。 只道是万一这几裴楠襄已是暗中调兵遣将,围了江南呢若这会儿再冒险行事,无疑是要吃亏,倒还不如继续装傻的保持中立,隔岸观火,待看清局势再说。 苏晏神色微动,思量片刻,待朝叶嫤点头后,终未再言,仅待在叶嫤边坐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去。 夜色逐渐深沉,因着苏若溪一直未归的缘故,叶嫤略是心忧戒备,便是回屋之后,也未急着休息。 她仅是坐定在软榻,淡然看书。 直至夜半三更之后,暗卫统领才来门外低声道话,“皇贵妃,苏妃回来了。” “进来回话。”叶嫤稍稍回神,下意识合上手中的书。 暗卫统领轻轻推门而入,恭敬立在叶嫤面前,也无半许耽搁,开口便道“皇贵妃,苏妃今夜突然去了孟公子府中,又受伤归来,如今正一口咬定是孟公子要杀她,说要让皇贵妃惩治孟公子,若不然便将此事闹大。” 叶嫤微微一怔。 苏若溪今,竟突然去了孟清远府中,甚至,还咬定是孟清远要杀她 苏若溪不知孟清远真实份,只会认为孟清远是大昭之人,且常与她叶嫤也有所交,如今她认定孟清远要对她不利,一旦此事闹大,凭她大梁妃子的份,自也事态不小。 只是,这好端端的,苏若溪为何突然会去招惹孟清远再者,孟清远也是聪明人,又如何会在这节骨眼上动一个毫无威胁的苏若溪 心思幽远,各种疑虑开始起伏升腾。 叶嫤沉默片刻,终是缓缓起,踏步朝屋门行去。 暗卫统领也未多问,仅随着叶嫤一道出门,几人一路晚宴往前,便行至了苏若溪所在的院子。 此际,苏若溪极为难得的不曾大发雷霆,反而是静坐在屋中软榻,左肩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略是有些病态虚弱的苍白,但却独独不曾如在楚凌轩面前那般柔弱委屈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