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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不知行踪

    他曾一遍又一遍的想要不顾一切冲去江南第一时间找她,然而理智却在层层的将他捆绑束缚,让他终究未能踏出这皇宫半步。

    她该是会没事的吧

    苏晏那般心系于她,便是拼死都会护她周全才是,绝不会让她出事;她也那般聪明伶俐,水也好,又如何会让她自己轻易溺亡

    记得前些子,她不是还在江南鹊桥河内救了那姬宣吗

    是以,她该是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吧。

    心思越发的汹涌起伏,更多的,却是在安慰自己,给自己为了留下来而找的自私的借口,只是即便如此,奈何一道道不详之感仍在心头沸腾上涌,怎么都压制不住。

    如今离别,分居两地,便越发觉得思念,甚至牵挂。

    这种感觉,以前无疑是从未有过,即便当初心系顾明月时,心中的挂念之感都无这般强烈,甚至当初顾明月初嫁东宫太子,他也仅是失落,震撼,甚至不甘,但那些感觉皆无如今这般强烈,如今,他无疑是担忧至极,甚至,害怕失去。

    极怕极怕。

    只是,他也终究是个极其理智之人,他会去想着叶嫤识得水,也想着苏晏一定会拼力找她,他一直都想着她应该会逢凶化吉,绝无命之忧,是以,他想再等等,等右相顾太傅等人彻底轰塌,再无威胁。

    如今,他就快成功了,想来再过一,他便能彻底去得江南,寻她了。

    越想,思绪便越发飘远,他面色也依旧凝重,浑冷气上涌,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清冷与森烈。

    却是正这时,有暗卫再度来报,恭敬道“皇上,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将陈将军留在了芳华过夜。”

    平乐王这才稍稍回神过来,面色并无半分起伏,沉淡漠的问“陈将军有何反应”

    暗卫回道“陈将军并无太大反应,仅是听说是皇上要留他在宫中过夜,他便不曾挣扎,顺从的跟着宫奴去了芳华。”

    是吗

    平乐王双眼稍稍一眯,苍白的面上溢出半许凝重。

    却是沉默片刻后,他淡漠出声,“甚好。陈将军喜酒,差人搬几探子上好贡酒送去,令宫奴好生伺候,不得造次。”

    暗卫当即领命,迅速离去。

    整整一宿,平乐王仍是未眠,陈将军所在的芳华也是一宿的灯火通明,沉寂压抑。

    则待翌一早,平乐王再度收到苏晏加急差人传来的信笺,信笺上,也终于写道皇贵妃已寻到,望皇上安心。

    瞬时,一直压抑揪着的心骤然松懈,所有的压力,便如洪水般彻底泻下。

    平乐王紧皱的眉头,也陡然松开,连带冷冽苍白的面色,也终究得到缓解。

    他忍不住勾了唇,紧绷压抑的子也顿时如同脱力一般,斜靠在榻上,全放松,痴傻而笑。

    这两,宫中与朝堂齐齐震dàng),牵涉极大。

    这,平乐王依旧未上朝,仅以养病为借口呆在养心内,闲散写信。

    待信笺写成,他便欣悦的差人即刻送去江南。

    那信笺是专程写给叶嫤的,字字深,也点明了最迟明,他便能启程去江南接她归京。

    他曾经承诺过她的所有,他这回都能彻底为她实现,他也说过要让她当大昭国后,母仪天下,这回,他终是能将她捧上那个位置,从而,真正的荣华富贵。

    心越发的跟着放松,他终是彻底腾出精力,全然对准顾太傅右相等人算计。

    临近午时,他便差人悬宗人府官臣入宫来见。宗人府的人不敢耽搁,急忙匆匆来见,却是待跪定在平乐王面前,犹犹豫豫的禀报道“皇上,那封骠骑将军所写的反叛信笺,像是的确为真。微臣也审过关押荀王的几名牢头,那几名牢头皆能作证那信笺是从荀王袖中掉出,而后恰到好处被顾太傅拾得,而骠骑将军也无法证明他与那封信毫无关系,毕竟,微臣几人都仔细对比过骠骑将军字迹,那字迹,的确像是骠骑将军亲笔书写。”

    宗人府的人极为紧张。

    只因此事牵涉到骠骑将军与一国丞相,这二人份都极其特殊与尊贵,且又是皇上最是器重的两位大臣,此番他宗人府的人并未找出对右相二人洗脱罪名的有利证据,一旦右相与骠骑将军当真有罪,他们皆担忧皇上会因痛失两名臣而大发雷霆。

    奈何这话一出,平乐王反应并不大,仅漫不经心的道“人证物证皆在,如此说来,骠骑将军与右相的确与荀王勾结,有意谋反。”

    宗人府的人僵然点头,正要继续回话,却是不待他反应,平乐王慢条斯理的继续道“大昭刚历经内乱,本是不平,右相等人竟敢在如此节骨眼上兴风作浪,如此谋反叛国之举,该当何罪”

    说完,深邃散漫的目光悠闲的朝宗人府几名官臣扫去。

    几人额头上冷汗直冒,摸不清自家帝王究竟是否要维护右相二人,小心翼翼的道“回皇上的话,朝臣叛国谋反,该当诛九族。”

    “诛九族”平乐王似是对这几字极为新鲜,悠闲随意的念叨了一声,待得宗人府几人越是紧张之际,他突然勾唇而笑,“右相与骠骑将军毕竟是功臣,诛九族,未免太过不近人,但这二人所作所为皆触犯大昭底线,若不重罚,也难以对天下之人交代。”

    说着,嗓音一挑,“尔等差人去张贴皇榜,告于天下之人,右相与骠骑将军谋反叛国,罚这二人羁押于宗人府天牢,终监,右相与骠骑将军府之人,全数流放出京,终生,不得入京。”

    宗人府几人倒抽几口冷气,震撼之至,却是不及反应,便闻自家帝王继续漫不经心的道“荀王对皇后不轨,又勾结骠骑将军二人谋反,罪责难逃,将荀王责打五十大板,困于皇陵,忏悔祷告,终生不得与任何外界之人接触,倘若荀王不服,有意叛逃,格杀勿论。荀王藩地府宅内的家眷,全数贬为庶民,差当地官臣严加看管,不得兴风兴事。”

    宗人府的人早已是浑发颤,脸色发着白,待平乐王说完后,几人丝毫不敢耽搁,颤抖点头。

    平乐王淡扫他们几眼,挥他们离去。

    几人出宫之后,便急忙差人去张贴皇榜,告示天下,同时间,平乐王也早已差重兵去右相骠骑将军以及荀王所住的府宅强行抄家。

    此举蓦地引起京中动dàng),舆论骤起,京中之人皆是人人自危,只道是新帝上任三把火,却未料第一把火竟烧了右相与骠骑将军几人。

    而此际的芳华内,刚刚得知这些消息的陈将军惊得浑发抖。

    虽前段子便已察觉自家帝王对自己与右相几人生了芥蒂之心,但他却从未料到,帝王下手竟也会如此干脆,如此狠辣。

    他当即想去养心内与帝王对峙,奈何芳华外有重兵把守,且人人武功极是了得,他震怒之下也曾努力硬闯,奈何终究被强行挡回,最后道被点,瘫坐在中软榻动弹不得。

    “皇上有令,陈将军还未将上等贡酒喝完,便先莫要出宫,待夜里,皇上会亲自过来陪陈将军饮酒。”这时,军统领极为干脆的朝他道话。

    他双目中迸着浓烈的自嘲之色,压制不得。

    此番,他终是全然确定,慕容景昨夜将他强行留下,无疑是想以绝后患,不让他出宫之后与他的心腹联系,从而,他的这条命,也算是彻底成了慕容景手中的人质,他的所有心腹,也不敢轻易兴事,而他,也不得不仰人鼻息,看慕容景脸色行事。

    自古帝王,皆是无无义,心狠手辣。

    只是,慕容景为何要趁此机会下手是因顾明月之事而迁怒右相二人,还是信了骠骑将军那封反叛信笺又或者,他是早有预谋,准备将骠骑将军与他这些功高震主之人,彻底压下

    越想,心中越发通透,再联系其这几发生的所有大事,他终究是越发笃定,这几的事,的确像个诡异的连环计,不仅将顾太傅荀王等人绕了进来,也将右相等人绕了进来,如今连他都无法轻易出宫,更也算是备受牵连,绕在了这些乱事之中。

    而这些所有的所有,最为渔翁得利的,便也只有那慕容景。

    一想到这儿,陈将军顿觉疲乏,他再度忍不住自嘲而笑,叹息压抑。

    他从来都无任何野心,只想呆在汴京好生养老,当初若不是防着太子,他也不会与慕容景同盟,将太子扳倒。而今,他也早已感受到帝王忌讳他之兵权与势力,他也早就想过待大昭彻底安稳之后他会主动告老还乡,退居汴京,安稳度,不再沾染皇权争斗,却是这般心思还未真正上奏,右相二人却提前出了事。

    陈将军懊悔难耐,面色也跟着越发沉下,思绪翻涌凌乱,压制不得。

    直至许久许久,久得他的子都发僵发麻得毫无知觉之际,平乐王,终是慢悠悠的踏步入,温润平和的站在了他面前。

    夜膳,平乐王与陈将军一道同坐而用。

    偌大的内,也仅有他二人,再无其它。

    沉寂压抑的气氛里,陈将军一直饮酒,面色沉重悲凉,一言未发,平乐王也淡然饮酒,一声未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