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晏清安
那信虽然小,但包裹的很严密,外一层用荷叶包着,周围一圈封着蜡。这些微小的细节足以看出写信人的小心翼翼,安先生朝着阿哲说道:“取些热水。” 阿哲匆匆端来一铜盆的热水放在案前,安先生指了指旁架上的小陶瓶,说道:“倒些醋进来。” 安先生拉开案下抽屉拿出一只羊毫来,笔尖有些略微的泛黄,想是常被醋侵染所致。先生舀了勺水倒入放有白矾粉末的青花瓷碟中,笔尖沾着碟里的水。水滴到纸上马上晕了开来,看着于平常的宣纸并没有什么不同。安先生朝着纸条轻轻吹着气,阿哲拿出一个雕花匣子取出一个小竹夹子递给了先生。先生接过架子边弄着手中的活,边和阿哲说道:“不知道那些孩子到了哪儿了。” “已经入了堂里,估摸着山川他们已经上了手。”阿哲一边说,一边将炭火夹到小铜炉里。 阿哲将弄好的火炉递到先生的手旁,先生接过小铜炉掀开炉盖,往里轻轻吹了口气,碳的表面立刻火红火红的,他接过银夹往炉子里里挑着炭火。他将夹子放在一旁,拿着案旁的棉布擦了擦手,一面说道:“从今往后是福是祸,皆看那群孩子的造化了。”说完安先生又顿了顿,又看着阿哲问道:“方哲,你还恨你母亲吗?将你送到这是非之地来。” 方哲接过先生手中的竹签子,上面挑着弄湿的纸条,放在炉上烘着,想了好久,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唇,才开口说道:“若非母亲送来,估计早就饿在外面。从前哪里知道这些,只晓得眼前的日子艰难,怎么能理解那片良苦。”安先生静静坐在椅上,看着他。 方哲见先生看着他,眼神立刻闪躲了起来。安先生起身走了过去,接过方哲手上的竹签子,说道:“你话虽这样说道,可这些年来,你未曾归家,看过你母亲。”纸条慢慢烘干了,上前渐渐显出字来。 “先生,纸条干了。”方哲将纸条取下递给了安先生。 纸条上写道: 乔严奔于和、沙陀之间,如今沙陀不加善大和而善严,然则是严自为不为和也,且严阴助于平王。 安先生将纸条折了折,丢入到炭盆里。纸条炭盆中化为灰烬,安先生的脸上忽然略微的笑了起来,轻声说道:“一石三鸟,借着沙陀之力,打压这平宁两王,只是秋家......为国效力,可在我们陛下的眼里,到头来只不过是一步棋,而已。” 方哲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安先生指了指那个碳炉说道:“这天越来越热,想是用不到这个了拿出去了。” “是。”阿哲就将炉子端了出去。先生闭着眼,用手捏着眉心,以后的路,恐怕要更加艰难了。他起身一步一步往外头走去,掏出袖子中钗子,叹了声气,有看着北方的天,朝着钗子,问道:“你何时才能回家。” 惊鸟铃作响,却未见檐下有鸟雀的身影,但廊凳下散落着些许的落花。先生走上前,从袖子掏出一块白帕,他将落花用手扫在白帕之中,将那些落花倒入在谢姝的花篓之中,或许他的心里早有答案。 “多姑娘王爷来了。”丫头笑着跑到宝嘉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