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属于她的春天
在鹿鸣学子的殷勤引领下,张仪和姜杏儿一路走马观花,将整个稷下学宫大致观赏了一遍,看得是流连忘返。 其中有一片馆区,让张仪和姜杏儿驻足良久,还闹出了一个笑话。 张仪刚进入这片区域,身后突被人重重一拍肩膀,出言训斥道,“今日做守城木具练习,汝却和儒家小子在这里闲聊,将为师的话当放屁,啊?” 张仪肩膀一挫,吓了一跳。 回头看见一个身材粗壮的虬髯大汉,脸色黑如锅底,一双聚光的小眼瞪视着张仪,和张仪一样,此人穿着黔首的褐色短衣,脚踩一双脏兮兮的草履,近身散发一股逼人的汗味,让张仪屏住呼吸,浑身都不自在。 他单手按在张仪肩膀上,张仪一脸哭笑不得,这人谁呀? 鹿鸣连忙闪到跟前,拱手长揖一礼,陪笑道,“禽夫子,您认错人了,这位张兄初来乍到,并非墨家弟子。” “你小子滚一边去!” 鹿鸣话音刚落,就被禽滑厘一把推了个趔趄,瓮声冷笑,“整个学宫,除了我墨家子弟外,还有谁会穿着黔首之服在这院中走来走去。” 他一把又将鹿鸣扯了过来,口水溅了这个学宫十杰一脸,“小子!我告诉你,老夫今年六十五,比你家孟老儿还大一岁,他见到老夫也得乖乖叫一声哥,你小子叽叽歪歪,还不给我滚!” 说罢,一手拎起张仪的衣领就要往一排褐色的木质楼群走去。 “禽夫子,在下张仪,确实不是贵派弟子,您老真认错人了。”张仪赶紧拖住他的手,这便宜师父,他可不敢要。 这人力气不小,记性却如此差,或者是学生太多了,名字和长相都记不清。 鹿鸣拦在跟前,脸色依旧保持儒家弟子的涵养,“禽夫子,这两位都是家师孟夫子请来的客人,千真万确,如不信,可去家师面前当面对质。” 禽滑厘拽着苏秦的领着,瞪着眼,看看鹿鸣又看看一直不吱声的姜杏儿,终于将手慢慢松开。 “哼,既然不是我派弟子,那就滚远一点,别在这里探头探脑!” 他对天一哈,拂袖而去。 …… 三人目送他的背影,虚惊一场。 张仪擦擦满头的大汗,这人背影都那么强悍,站如松走如风,从头到脚根本不像一个六十五岁的老人。 “鹿士子,那个禽夫子说,他们弟子在练习制作守城工具?是在贯彻墨家所言的非攻之策吗?”姜杏儿问。 鹿鸣笑道,“是也,墨家除了非攻外,还主张兼爱,尚贤,非乐,节用等,这些主张在下也很是欣赏,其实在下刚入学宫时,也曾想入墨门,但那禽夫子脾气过于暴躁,且墨家弟子短褐草履缩衣节食,也让在下心有余而力不足。” 突然前面树丛传来一声暴喝,“臭小子,果然在说老夫的坏话,幸好老夫潜伏旁听,看我今日打断你的腿!” 呼啦作响,一张黑脸从里面跳了出来,鹿鸣魂飞魄散,窜得比鹿还快。 张姜二人也惊得逃之夭夭。 …… 等三人气喘吁吁来到儒家馆时,眼前出现一棵腰如车轮枝叶如云的巨大古松,古松之下数百儒家弟子盘腿于青草地上,摇头晃的地诵读《论语》学而篇: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身材清瘦的孟夫子,手持戒尺,在弟子们中间来回巡视,看谁的吐字不清不楚,就在他头上吧嗒打一下。 书声琅琅,如一曲美妙的音乐让姜杏儿为之陶醉,很小时候,她就渴望有一天能像男孩子一样去学堂读书。 她低头悄悄拭泪。 突然看见一双布履进入自己视线,她愕然抬头就看见孟夫子近在咫尺,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 她脸一红,不禁退了一步。 …… 张仪赶紧扯扯姜杏儿袖子,两人拱手对孟夫子长揖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