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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神书

    太谷五中。

    开学了,新的一星期,被碾得厚实,略显不平的机耕路cao场,同学集合,进行升国旗仪式。

    过后,所有学生一哄而散,宛如沸水煮开了。

    “上花儿,走的慢点,等下我。”智升祥小跑着追来。

    这孩子长得白白嫩嫩婴儿肥,身材也很粗壮,只是有些胆小。

    至从去年张上同学为哥们杨浩出头,回家装可怜说被人打了,使得表姐发威,叫了两汽车社会人来学校堵门,威风盖校……

    智升祥就成了跟屁虫。

    暑假,又和张上出去跑卖太谷饼,见识了他挣钱的手段,更不得了。

    “你猜哥们弄上什么书了?”话语中带着兴奋。

    还有,柯尔蒙分泌的味道……

    张上回头,这个年代最流行最畅销的小说,并不是正统网文,而是一些神书,少年啊兵,金麟岂为池中物,风月大路等等。

    不知多少少年郎,被这些书开启春天,激发了五指姑娘这个不归路。

    只看智老二亢奋的模样,就晓得这家伙昨天晚上没睡好。

    并且,想把这条路发扬光大下去,成为走在时代最前沿的神主……有好东西,自然拿出来显摆,虚荣心嘤嘤。

    嗯……一去不复返的少年,从此就在堕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见张上不说话,智老二不死心,赶两步追上来,附耳嘟囔说:“哥们把书都拆成一页一页的了,一会儿传给你看。”顿了顿,似乎心有顾忌:“别告诉赵刚他们。”

    张上木然点头,他的目光已落在前方三米处的姑娘身上。

    吴姝。

    姑娘似乎若有所感,回头展颜一笑,青春气息扑面,甜甜喊了一声:“大头哥哥。”

    哥,喊出来的声调用得是“葛”,三声。

    一声平,二声扬,三声拐弯,四声降,很古老的儿歌。

    张上微笑点头,心情一下舒畅了,嘴角不自觉上扬。

    吴姝,幼儿园时就在一个班,他的干meimei,小时候头大,就有了这个外号。

    学生时代喜欢认jiejie,meimei,开玩笑就叫上了,然后就当真了。

    出去可以很义正言辞的介绍:“这是我妹。”

    话语带几分炫耀,似乎有个干meimei,是很长面子的事情。

    吴姝挽着一位扎马尾辫的女孩,稍微显瘦,一身校服干净得体,丝毫不臃肿,反而突显窈窕身材,能把校服穿出这样的效果,很少见。

    走路时,高扎的直发辫子向两边一甩一甩的,步子很优美,看她走路很舒服。

    此时跟着吴姝的目光向后看来,带着清新,纯真,宁静,使人眼前一亮,好清澈的眼睛。

    校花,马亚琼。

    起初张上没有特意打听她的名字,直到有一天,因为两个男生在厕所单挑,打得沾了屎,出了血,名扬全校,从别人口述中,才知道她叫马亚琼。

    惊鸿一瞥,张上承认他喜欢美女,尤其是校花……

    重活一回,不知可不可以窥探一下,曾经无法觊望的美好。

    “上花儿,别看了,待见就上!”智老二面容猥琐,笑得脸都挤到一块了,见张上不回话,接着说:“嘿嘿嘿,你晚上是不是偷偷摸摸……”

    空闲的右手伸出来,食指和大拇指捏成一个圆,不再勾肩搭背,左手食指伸入这个圆里,指指套套……

    大概没有男同志不懂这个的意思。

    张上回手就是一巴掌,给智老二后脑勺来了一下,扇出脆响。

    “你这孙子精虫上脑了吧,一天天的瞎几把扯。”

    智老二不但不恼,反而笑得更欢,故意用身子顶了张上一下,眉眼快速耸动,满脸猥琐样,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这时的活宝智升祥,在初中毕业后,再也没有看见过。

    依稀记得家里花重金,让他上了太谷二中,后来被开除,又去了太谷职中,好像只上了半年,也被学校开除。

    之后去了帝都,报个两年制的培训学校。

    那时,已很少有联系了。

    后来,时光摧人,这孩子变了,只要打电话,十次有八次是借钱。

    第三排靠窗,就是张上的座位。

    桌上乱七八糟垒起一堆书,估计是全班最高的堡垒,有些参差不齐,摇摇欲坠。

    桌面已被修理得不成样子,坑坑巴巴,有点千疮百孔的意思。

    每次看到课桌的桌面,张上都会想起一些事情。

    不记得是哪一年看过的报纸,或许是小学时,那是我们国家几乎所有课桌,都是R本人造的。

    他们开船在沿海地区收木渣,那些木渣只要上了船,就会压成我们所用的课桌。

    只这么一下,就是百倍差价。

    这则新闻深深震撼张上,十多年过去,依旧清晰记在脑海中。

    “你就不能整理一下你这猪圈?”恨恨不平,略带嫌弃的话语。

    何婷婷一头齐耳短发,皮肤白哲到有些不健康,却是除了杨芷媛外,暗恋者最多的女孩儿。

    曾经的张上一度深刻怀疑,这位同桌是不是得了白血病之类。

    那时他对白血病的认知,就是白色的血,皮肤像何婷婷这样,就是病发症……并且,每星期都要去扎针,才能维持生机。

    “你就不会帮我整理一下?”如臂使指的语气,似乎很久前形成的习惯。

    “你疯了吧,等什么时候手烂了,我就给你整理。”姑娘翻卫生眼,懒得再说话,掏出课本,看都不看张上一眼。

    微微一笑,懒洋洋瘫在座位上,偏头看,多美好的侧颜啊。

    看了一会儿,昨晚没睡好,还是先睡了吧。

    至于学习,再议。

    寻到没有抹鼻涕,没有脏,没有指甲缝里的黑的那一页,把纸页少的那面,沿硬胶边使劲按压,让书向两边自然展开,平铺在桌面上。

    脑袋就耷拉着埋在书里,脖子与桌边齐平,胳膊归置在课桌兜里,找个舒服的姿势,做重生的美梦,神游天外。

    “呼噜……呼噜……”浓重的呼吸,在安静的教室中显得格外清晰。

    老师闻声看来,面色不愉。

    睡觉不是你的错,但打呼噜就不对了。

    “嘶……”睡梦中地张上倒抽一口冷气,腰间软rou似被钳子拧了十八圈,细细的掐,那酸爽。

    迷迷糊糊睁眼。

    那一页书纸被口水浸湿,和浆糊似的,起来一摸,满脸都是,粘粘糊糊的。

    何婷婷嫌弃的眼神,让张上晓得是她下地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