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疯子和傻子

    程静最近老是加班赶材料，抱怨更多。

    那天请几家人来我们家吃饭的时候，程静已经跟吴天说过，想换个工作。要朝九晚五，不用加班和出差的。

    吴天说他找机会问问，看哪个局里能安排，不过不敢打包票。

    我对吴天说：“问问吧，能安排最好，需要感谢领导，该怎么做，我知道。也不用正式编制，需要考试的就算了，她《行测》从来没及格过。”

    我没有把话说满，没有过多央求吴天。因为我知道，程静只是知道自己不想干什么，却并不清楚心里真正想干什么。换到哪儿工作，都会有意见。

    这几天只好由我接送孩子。

    儿子一天天长大，会问我很多问题了。一直以来，把他送到幼儿园，我就觉得万事大吉。根本没有想过，在孩子教育方面，是不是该多费点心。

    读书考试，然后浑浑噩噩参加工作，如果不早点引导他找到想走的路，只关心学习成绩，那么他也会像我们一样，总有一天，会无所适从。最终向现实低头，挣扎在欲望和恐惧之间，沦为耕牛和命奴，过的不开心。

    有天接他放学，我试着问他，长大以后想做什么，他说想当警察叔叔。

    我想起每次他调皮捣蛋的时候，程静都吓唬他，说警察叔叔要抓调皮的孩子。所以估计在他心里，警察叔叔是世界上最威风的人。

    我心里笑自己，揠苗助长了。他毕竟才四岁，根本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每天只想着手机、零食和游乐场，连人类有哪些学科和行业都还不知道。

    还是等他世界观基本形成的时候，再去引导他。

    出乎意料，吴天告诉我，中字头那位项目经理，有另一家单位要高薪挖走他，他准备三个月后跳槽。

    这就是说，吴天在中字头承接的所有项目，很快都会有个了结，包括南门项目。

    这样也好，表叔本来就想打退堂鼓，以前还怕撂挑子会影响我和吴天的关系。现在无论表叔愿不愿意，都要退场。

    剩下这两个月，基本可以先把现场暂停了，主要是上报工程量，结算进度款。

    趁项目经理还在，能要回来多少，就要回来多少，人走茶凉，靠山一走，尾款就基本无望了。

    而且，可以预料，吴天和表叔因为收款，最终肯定会跟中字头闹出很多不愉快。

    我问吴天：“项目经理走后，你有什么打算？”

    吴天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看情况吧，他去另一家公司当副总，但也会兼任项目经理。如果项目离蓉城不远，那我就继续从他手里承包，如果项目在外地，那就算了。老爷子最近松口了，安排我跟张家合作。”

    我问：“怎么合作？”

    他说：“老爷子打招呼，张家出面，大家一起垫资，利润五五开。张老爷子也快退休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我们三兄弟合作搞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