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昭冤案太后问赵祯 探究竟执书讽旧闻

    上回说到杨太后一改往从容，匆匆自慈寿赶往文德，推门进去站到赵祯面前，无人敢多问半句。这一老一少，一立一坐，看在别人眼里是一怒一笑，瞧在自己心里是一躁一冷。几个识相的内侍早已出去，不留在里打搅，惟有周阎二人垂首侍立不能脱，只是这两对眼中的惊疑也一真一假罢了。

    两者片刻之间尚无动作，只相视不语。内好似变得有些潮，众人都微感周寒冷了几分。

    赵祯不知有否感知到这点变化，转头对周成奉道：“去替娘娘点茶。”

    杨太后亦说：“给老一盏木贾茶。”

    周成奉劝：“娘娘，快入冬了，怕会太凉。”

    杨太后冷冷道：“老有些燥，得清一清。”

    周成奉得令下去，赵祯笑问：“小娘娘，缘何动了肝火？”

    杨太后稍稍俯弯向赵祯，目中尽是疑惑。她左右端详着赵祯面庞，这张脸不知何时起稚气已经退去许多，眼角居然已暗暗生了细纹，怕是终被朝中大小事所累，叫他早不再年轻。她皱起眉，站直叹了口气，淡淡道：“老竟看不透你。”

    赵祯仰首对上她的眼睛，脸上笑意逐渐散去，亦缓缓说：“我又何尝看透过小娘娘？”

    杨太后缓缓点头，嘴角垂，转走到一旁坐下，隔了半晌才问：“你已知道那是冤案，为何收押了他？”

    这次轮到赵祯起站到杨太后边，他打量着这从小带大自己的养母，她好似变了，又好似没变。未知是保养得宜，或自己已经十分熟悉，面前这张脸与自己小时候见到，全是慈的容颜毫无差别。可她望向空dàng)dàng)的内，眼里已没有一丝余地再留给自己。他沉声反问：“小娘娘倒不如说，他是吃菜事魔案唯一活下来的人，那案中仍有许多疑处，怎能任意放过？”

    “仅仅为一桩陈年旧案，就连夜去皇城司要人，未免太动干戈。”

    “仅仅为一桩陈年旧案，就要当朝太后亲自质问，竟不算太动干戈？”

    杨太后无意为此争执，只说：“他是老的旧识，当年章献娘娘下放他到蚕室，老已经不能保住他，如今更不可再眼见故人受害。”

    赵祯不笑出声，好似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趣事，乐了两下才道：“若能查清当年实，我定会还他一个清白，怎会单害他一个？”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收起笑意低声问：“莫非这其间有什么猫腻不得与人说，小娘娘怕他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