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回 惹内廷庞籍求诘问 惜美人赵祯不忍责

    赵祯来到后，才坐下，已有内侍告诉他庞籍在朵恭候多时，他深吸一口气，沉沉问一句：“没有别的班次在他之前上奏吗？”

    “今只有庞大人一位。”

    “居然轮到他？”赵祯觉得奇怪，但仍点点头，让庞籍听旨入内。

    周成奉替他整理着仪容，陪笑道：“估摸是官家近来视朝频繁，忧国忧民旰不食，下太平，相公大人们也没事可奏了。”

    赵祯脸色烦闷的像笼了一层宫墙上积攒已久的浮土，没有心回应他的奉承之词。这倒显得周成奉有些讪讪的，伺候他坐下后便徒一旁去点茶。

    没多久，庞籍匆匆进来，见到赵祯什么礼节也不顾，就双膝落地，合手一跪，分明的，这是准备对皇家不敬的话。赵祯似乎早有准备，并不为此举所动，他既然跪，就让他自己个儿跪吧。待到周成奉上完茶徒外，才让他起，明知故问道：“你就是庞籍？”

    “正是臣下。”因位阶不高，庞籍四十多年来极少与皇帝面对面，更鲜少交谈。他本是进士及第出，年轻时负责军务，颇有硬气，尽管在赵祯面前须压低音量，但言辞未受动摇，显露着一幅刚直不阿的姿态。

    赵祯不慌不忙的找到他才新递上来的奏疏：“你近几的札子朕看了，也做过批示，你没收到？”

    “臣已收到。”

    赵祯把手上的章奏扔到桌案上：“那再度上奏，所为何事？”

    庞籍直言不讳道：“臣仍是为尚氏教旨开封府而来，内廷嫔妃假传圣旨败坏律纪，且据悉并非首次，臣恐怕陛下若不彻查，必为后患。然昨退还的书文里面只写“将详酌行之”，臣不明圣意，是故请许入宫面圣。”

    果然又是为这些的上疏，赵祯不耐烦的：“意即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庞籍不走，拱手垂肩道：“还望陛下能明示臣，将如何详酌，如何行之惩处。”

    赵祯挥挥手：“你候旨便是。”

    “恕臣难以从命。”庞籍急而不燥的，“臣低品官，倘或论次排班，应当无缘得见圣颜，但今臣竟然排到了，若得不到回复，实在难以交代。”

    交代？赵祯横了他一眼，心你为子之臣，只需向朕交代便可，除了朕，还要向谁交代？但又似捕捉到了少少端倪，因他隐约记得，这饶仕途，一路都是夏竦举荐的，先是从黄州调任到他老家江州，然后才调任到开封府...

    莫非，是他授的意？

    他还在胡乱揣测，庞籍突然道：“自祖宗以来，从未有美权敢假称圣旨干扰府政，而这两年内廷教旨频频，教旨的内容愈来愈大，臣以为仅以美人尚氏的宫阶，想必不敢贸然行事，或有旁人指导帮衬。为方便沿波讨源，臣已将替尚氏传旨的宫人名字记在札子上，陛下如果疲于国务，臣自当效力。”

    赵祯伸出手指，轻轻叩打桌案，盯了他半晌后，声音变得和缓一点：“你的顾虑朕已明了，若真像你所言，则此事牵连甚广...眼前须以救危为重，待拟好赈灾对策，朕会立即彻查。”

    按理，能有这个答复已经给足了面子，大臣奏疏被皇帝留中不发的大有人在，此刻好歹算许了句承诺。但庞籍不解，拟好对策具体是个什么时候？倘或灾益严重，则少要等到初了，还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