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恩典

    扰攘整个下昼的秋水宫重归平静。

    内昏黑，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榻之上，襄王静默呆坐的影。

    千牛卫借着找寻窃宝奴婢的由头，到在秋水宫里一通翻查。就算襄王蠢钝，也能看出千牛卫是在寻极为重要的人物，至于是谁，襄王不得而知。

    陶四娘自告奋勇出去探听消息有一会儿了。或许遇到阻滞，许久未归。

    襄王一想到陶四娘脉脉含的眸子，就浑不自在。倘若不是为了做戏，襄王真恨不得让陶四娘能滚多远滚多远。可叹他空有王爷的封号，却连奴仆都不能随意处置，还得顾惜着皇帝陛下观感。

    自从做了襄王，赵昕诸事不顺。就连拙翁一介草民，都不买他的账。襄王倒不可惜拙翁不做他老师，他心疼绯羊首的花费。况且，他请人在坊间散步拙翁做他老师的消息，也用了不少钱。要是把这些钱拿去小倌馆，足够他快活两宿。

    令他更为气恼的是，此番胁迫拙翁不成，反而牵连出祚俢的事体。也不知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闲人，把祚俢二字传扬的街知巷闻。

    祚俢，又是祚俢！即便祚俢故多时，可襄王总是感觉与他纠缠不清。兴许，这就叫孽缘吧。

    襄王长叹一声，就势躺在上。迷蒙间，襄王手指好像被人握住，耳畔一把喑哑迂回的嗓音，轻轻唤他：“下……”

    “下何时归来？”

    “祚俢？”襄王骤然从上坐起，四下逡巡。目之所及，尽皆晦暗。哪里有胡儿影？

    正当襄王懵懵怔怔，门吱嘎一分开两边，陶四娘的声音在门缝中间响起，她低低唤一声：“王爷。”闪而入。

    寝里漆黑一片，陶四娘一时间找不到襄王人在何处，立在门口，柔声问道：“王爷，掌上灯火好吗？”

    黑暗中，襄王才感到安心惬意。光焰缭绕，反而令他不适。

    然而，襄王还是颌首应了声“好。”

    过不多时，寝里儿臂粗的红烛熊熊燃起，寝登时变得明朗通亮。

    襄王双目微酸，索又躺到上，闭目养神。

    陶四娘将其余宫人打发出去，来在畔，对襄王言道：“王爷，婢子听人说好像是有个小黄门不见踪迹，田内侍监怀疑他偷走出宫，所以才带同千牛卫于各个宫中寻找。”

    “小黄门？”襄王直觉此事另有内。他昨儿个晚上，原想去大平宫寻荣浩。未等出了秋水宫，襄王顿时感到宫中气氛不大对头。他当时还当是自己疑神疑鬼。而今看来，田贞昨晚上就在暗中查找那小黄门去处。襄王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而感到丧气。

    襄王承继了柳媞的好样貌，烛光辉映之下，更显得襄王眉目如画。尤其他双眸微闭，黝黑长睫轻轻唿扇，像极了襁褓婴孩儿，纯粹柔美。陶四娘一时之间看的呆了。她明知如此时这般直视襄王于理不合，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襄王感受到源自头顶的灼视线，微微张开眼，正撞上陶四娘匆忙躲避的目光。襄王嫌恶的撇了撇唇角，喝问：“你看什么？”

    “婢子，婢子……”襄王这一问，使得陶四娘立刻慌了手脚，犹疑片刻，赧然说道：“王爷天人之姿，婢子……”她越说声音越小，到后来声如蚊蚋，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