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秋菊的愿望
辛伟图连忙磕头道：“秋菊姨娘从来不曾说过这样的话，是属下心中所想，心中所虑，主人，自古以来大家望族必有男主外，女主内，皇帝登基还要立一位皇后呢！” 辛明微微点头道：“你先退下吧！让我好好想想。” 待到辛伟图退下，李落梅无声无息的从角落里出来，她现在是辛明的贴身护卫，常在辛明左右附近。 辛明笑问道：“刚才辛伟图的话你都听到了，你认为怎样？” 李落梅微哂道：“他是秋菊姨娘的干儿子，自然要向着秋菊姨娘说话，且秋菊姨娘心里也很期待夫人这个位置呢！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辛明微微一笑，国人真是无处不党啊！大到国家朝堂之上，小到个人家庭，党同伐异，无处不在啊！连李落梅这等单纯质朴的女子也掺和进来，她和彩蝶关系好，自然不会说秋菊的好话。 辛明缓缓道：“秋菊很想当夫人，这我知道，实际上，辛伟图说的话很有道理，这样的大家庭确实需要一个夫人。我给过彩蝶机会，她是很有能力的女人，可惜她太过跋扈，容不下别的姨娘。作为大家庭的女主人，心性比能力要重要。我可以给秋菊机会，不知道她能否做好。” 又过了几天，依旧是在营房当中，辛明端着酒杯，但脸色阴沉向营地门口望去，人马喧阗，曹斌带领着一队骑兵回来了。寒风中，人马身上带着一团白雾，远路行军风尘仆仆。在此之前，大牛、霍氏兄弟都已经回来了，外地的情况很出乎辛明意料，各个州县的通衢大路都被辛家军打通了，没人敢阻碍辛家的商队，但辛家的货物却很难在各个州县发卖，不依靠当地的势力可谓是寸步难行。 曹斌走进营房，见到辛明要单膝跪拜，被辛明搀扶住，笑道：“咱们兄弟之间，这套虚礼免了吧！”说完，给曹斌倒了一杯烈酒。 曹斌坐下，讲述一路上遇到的阻碍。清剿闻香教余孽是很容易的，各个州县的官员也很配合。但商队就不行了，在各处都受到冷遇。某某县城还有不明身份的人袭击商队，后来被辛家军抓获，里面带头的居然是县衙的衙役。在济州府无论大小商铺都不敢收辛家的货物，价格再低也不行，后来打听出来是受到了济王府的威胁，谁敢卖辛家布匹纱锭就要让谁家关门。到了最远的登州府，连卸车搬运的当地工人都找不到，据说是当地长官的命令…… 辛明一面听，一面陷入沉思当中，自己把古代社会看的太简单了，以为只要打通水路通道，货物、商队就可以通行无阻了，资本主义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但事实上，明代的地方社会是把持在乡绅官僚的手中，他们和藩王勾结，结合在一起，就像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堡垒，在内吸食民脂民膏，在外盘剥商人。不把这些堡垒一一打碎，把这些高高在上的既得利益者全部踩在脚下，资本的血液根本没法流动，资产阶级革命不通过暴力和流血是不可能实现的。 “主人，大牛、霍氏兄弟他们怎样？”曹斌问道。 辛明收回思绪道：“他们和你的遭遇差不多，我已经通知他们回来了，辛家的生意还如以前一般，让各地的商人自己过来进货运输发卖。” 顿了一顿，忽然转变话题道：“我从京城那边得到消息，圣旨很快就要到了，不过，不是宣布我当兖州指挥使的圣旨，而是要让我进京面圣。此去京城凶吉未卜，据送来消息的人看，凶面的可能更大些。” 曹斌一惊，道：“难道郑国泰告了我们的御状。” 辛明摇摇头道：“京营惨败，郑国泰瞒还来不及呢！怎会主动告发咱们。他倒是如约举荐我当这个指挥使了。但他在朝廷的政敌太多，而咱们和京营火并，闹出那么大动静，京城大佬们不可能不知道。据说，现在郑国泰在朝廷被言官揪着不放，也很狼狈呢！” “主人的意思是什么？”曹斌问。 辛明微微叹气，“我也很难办，此去京城，咱们没有一点关系，就是任人宰割，很危险的。” 曹斌站起来拱手道：“不论主人怎样决定，我曹斌都誓死追随，就是造反也在所不辞。” 辛明满意的点头，曹斌的忠心是勿需质疑的，他示意曹斌坐下，才道：“咱们是商人，不是流寇，即便咱们在山东地界无敌，但穷于应付朝廷征剿，咱们的买卖怎样开展？”辛明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的情况和当初到兖州府何其相像，没法子，只能去京城面圣，见见万历这老混蛋，然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辛家军就交给你统领指挥，尤其不能松懈训练，这支部队才是咱们存身的根本。”辛明对曹斌说道。 曹斌站起来拱手称是，沉吟道：“属下有一个建议，希望主人考虑。在出发之前，能否把秋菊姨娘扶正？” 辛明微笑，这些日子家里家外他已经听过几次这样的建议了，秋菊真的很急迫啊！ 曹斌继续道：“秋菊姨娘是主人唯一儿子的母亲，秋菊姨娘本身管理辛家内外，井井有条，性格又和善贤惠，平易近人，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夫人呢！”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胜感慨。 辛明玩味的笑了，秋菊真是很有心机的女人，放到现代社会也可以说是情商很高的女人。曹斌的夫人孔太太和秋菊现在极好，形同姐妹，曹斌能不替她说话么！不过，他并不打算现在就立秋菊为夫人，自己这次离开要看看秋菊怎样对待彩蝶、冬梅，如果真的像曹斌、辛伟图所说那样宽宏大量，那么把她扶正当夫人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午后，辛明回到府中，到了东院，两名小丫环掀门帘让辛明进屋。还没进花厅，就听到里面叽叽喳喳的说笑，原来是曹斌的太太孔夫人来看秋菊，两人在里间说悄悄话。外面花厅的圆桌旁，小环、碧桃，小荷，孔夫人的大丫环知书四人聊天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