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金丝枣糕

    山风劲，夕阳斜，身下青草如绒，被晒得微微发烫。

    钟迟迟终于觉得昨被在碧寒潭浸的一身寒气散了一些。

    捡起一颗枣子，送到嘴边，又停了一停，抬头问道：“你毁了子山上的法阵，他不会另外再布一个？”

    “子山是巫神降生之地——”杨月眠道，“于子山布阵，集六件上古巫族法器，在巫神降生之日启阵，是请神降劫的唯一方法。”

    然而，吐蕃巫趁他们不在布在子山上的劫阵，杨月眠昨巡视庸山的时候已经顺手毁去了。

    所以，就算吐蕃巫现在手握六件法器也无能为力。

    钟迟迟最后一丝忧虑散去，将枣子塞入口中，嘟囔道：“为什么是降生之地，不是飞升之地呢？飞升之地不能请神吗？”

    “没有人知道巫神的飞升之地。”杨月眠道。

    没有人知道这个很正常，巫族都灭了几百年了，倒是杨月眠和吐蕃巫会知道这些很奇怪。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钟迟迟好奇问道。

    杨月眠默默吃着枣子，没有回答。

    要是放在从前，钟迟迟见他这样冷漠，也就歇了好奇心。

    但是，一来，她这两年胆子肥了不少，二来，经过昨之后，钟迟迟突然觉得从前可能更多是误会，杨月眠对她严厉是真，但——

    她背着他把巫力都玩没了，他也没怎么样；求他救李长夜也救了，即便强行带她回了庸山，也只是重新教她巫术。

    杨月眠……好像还挺喜欢她的？

    意识到这点时，钟迟迟也就没那么怕他的冷漠了，继续追问道：“你也是前周皇裔，你的巫术是不是周灵帝一系的？”

    他微微一顿，点零头。

    钟迟迟心中一动，问道：“巫神飞升之日，是不是九月二十？”

    他终于抬头：“你见过《晋书》？”

    至此，钟迟迟总算确定了，《晋书》上的四纸批语，的就是劫阵。

    六法器下落、阵法图、布阵地点，以及启阵时间。

    “你也见过？”这点钟迟迟倒是不意外，杨月眠既然出自周灵帝一系，周灵帝留下的《晋书》他知道也很正常，只是——

    “既然你知道六件法器的下落，怎么只留一件在身边？”那可是宝贝啊！

    “法器对我来，已经没用了。”杨月眠道，“聚在一起，并非幸事，不如分散开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法器聚在一起的弊端了，钟迟迟忍不住追问道：“既然劫阵这么可怕，为什么还要在《晋书》中留下线索？”

    且不知周灵帝是怎么想的，但是杨月眠明显是不愿见劫阵现世的。

    他静默片刻，道：“《晋书》中留下的并非线索。”

    钟迟迟一头雾水。

    “劫阵是巫族第一阵，毁了阵图后，有些可惜，所以在《晋书》中留零痕迹。”

    钟迟迟更糊涂了：“你谁毁了阵图？”

    他垂眸道：“周灵帝。”

    “周灵帝不是把阵法图给了苗美人？”钟迟迟惊讶问道。

    杨月眠蓦然抬眸：“你什么？”

    钟迟迟见他不知，便把苗美人创立隐宗的事了一遍。

    他眼中难得一见的晦涩，道：“苗氏手中的阵法图册是偷绘的。”

    “你怎么知道？”钟迟迟古怪地看着他，“毕竟是枕边人，偷偷给的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