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英雄救美
沈溪一把推开他,“裴总,我们的契约早就到期了。” “溪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踉跄了一步,一直逃避这句话,今天他却主动送让门,让她说出了这句,一时之间仿佛所有的借口、机会都被阻隔了。 他忡怔的望向她,“为何只需临时男友?” 沈溪垂眸,“医生的建议。”她冷漠的回道。 “医生?”裴泽南冷笑,“是嘛,那我就去端了这个医生,让他这辈子再也做不了医生。”说完,就打电话,“何生……” “先生,有何吩咐?” “帮我查一下沈溪三年来所有的看病记录。” “是,先生。” “喂,裴泽南你疯了?”一直清冷淡漠的沈溪忍不住发脾气,“你凭什么让人家没行医资格?” “问得好。”裴泽南倨傲的说:“建议病人找临时男友,道德沦丧,难道他还有资格行医?” “你……”医生怎么会让她找临时男友,“神经病。” “每天一睁眼,看不到你,我是要得神经病了。”他的领带松了大半,松松垮垮挂在颈上,一边长一边短。一身狼狈,浑身黏湿,薄薄的衬衫贴在劲瘦的身上,露出平直锁骨和线条清俊有力的肩膀,腹肌若隐若现。 沈溪倏的抬眼。 乌发朗眉,瞳仁是纯粹的黑,在led冷光下更显薄凉,一身狼狈也没能敛住他的傲慢,恣意又矜贵。 初次见面时的孤寂和厌世、自我放逐的冷漠和距离感,透过他锐利森冷的眼神,无孔不入地往沈溪的骨缝里钻。 她怎么忘了,他是站在云端掌控一切的男人啊,他想要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他想左拥女朋友右拥情人,他就能得到。 突然之间,沈溪肩膀耷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颓然厌世,不作挣扎,怎么会这样? “沈溪——” 裴泽南忍不住上前,双手抓住她单薄的肩膀,“你到底想怎么样?”低吼,他极度压抑自己的情绪。 沈溪麻木的望向他,“多希望从来没有见过你。” 竟希望从没有见过他,裴泽南心口纠疼,眸光骤暗,紧拥她入怀,“溪溪,我来不是找你吵架的,真的,不是,我只想远远的看你一眼,远远的看你一眼就够了。”语气中竟透出卑微。 “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溪溪……”好残忍的话,裴泽南手脚发凉,口舌发苦,“我……” 沈溪挣脱他的怀抱,“一直想对你说,契约到期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你也听到了,裴总,从此,我们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 “溪溪,你能做到吗?”他直直的望向她,透过她冷漠的瞳孔,看到心底。 她有心吗? “我做不到。”裴泽南倏的一下松了她。 沈溪等他出去关门。 狗男人却进了她的卫生间。 “喂,裴泽南,难道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沈溪气得胸口起伏,她真没精力跟他纠缠,转身跟过去,伸手要拉他出门。 裴泽南一个侧身,躲开了她,伸手解衬衣扣子,露出精壮的腹肌。 真是没眼看了。 沈溪别过头,耐住性子,“裴泽南,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可以,随时恭候。”边说边脱裤子。 转眼间,脱的赤条条立在卫生间里。 “给我拿条浴巾。” 沈溪背过身,站在卫生间门口一动不动。 裴泽南开花洒,直接洗澡。 赖皮狗。 沈溪气得就差跺脚。 却被人从身后抱住,热唇靠到她耳边,“你也淋湿了,一起洗。” “裴泽南——”沈溪低吼。 真生气了。 认识这么久,这是裴泽南第一次看到她生气。 她手死死的扒着卫生间门框,“你放开我。” “jiejie,我不会放手的。”狗声狗气。 怎么就甩不掉了呢?她到底什么地方让这个男人着迷成这样。 她冷漠、她自私,又不漂亮,这狗男人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沈溪在他的吻中,不停的责问自己,然情欲在这个暴风骤雨的夜骤然炸开。 她做一条咸鱼,随他怎么摆弄翻转。 一刻钟前,男人轻狂傲慢、恣意矜贵,一刻钟后,他如舔狗,“jiejie……jiejie……”一遍又一遍低声求她,“你就疼疼弟弟吧!” 女人不配合,裴泽南急得浑身冒汗,那种得不到的感觉,就像万千蝼蚁吞噬着他,如火急焚。 喔草!沈溪把当年混江湖骂人的话又重新搬出来,“裴泽南,你要不要脸?” “不要脸。” “你……” “好jiejie……”裴泽南撩拔着她,引导着她,轻啃重吻,一次又一次。 身子随着男人惹火的唇,不断的弓起,落下,实诚的让沈溪放弃了抵抗,“嗯……”轻轻的声音溢出唇间。 多么美妙的声音,裴泽南从她心口抬头,充满情欲的眼去瞧上方连连仰头喟叹的她,“jiejie……我的jiejie……” 沈溪闭上眼,手臂向后抱住头顶的枕头,如瀑的长发散乱在米白色的枕头上,鬓角微汗。 裴泽南的唇迎上去,轻轻的吸着鬓角,似情欲又似深情。 他们总是这样合拍,简直就是那千亿分之一的那种合拍,男人抱着她前后左右来回地颠,不知疲倦,撞到女人的目光,他就去吻她,哄她。 他食髓又知味。 她又何偿不是呢? 无论屋内,还是屋外,一夜暴风雨。 爱情中弄不懂的心思太多了,爱情也根本没什么规律可循,甚至,爱情的角落里充满晦涩和难以启齿的阴暗面。 但也总有人不信邪,偏偏要去试探人心。 可是人心是最不可试探,最危险、又恰恰最惹人遐想的东西。 天不知不觉亮了。 沈溪拿电话。 裴泽南紧张的看她。 她发了一条请假的短信,理由,生病,也不管主管批不批,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转身背对裴泽南,闭上眼她就睡着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她想。 裴泽南听她半天没动静,抬起身,伸头看她。 原来睡着了。 他淡然一笑,低头轻吻,手指捋顺了她鬓角的乱发,看了很久,听到浅浅均匀的呼吸,躺下,抱着她,跟着她一起睡着了。 睡着前轻轻呢喃:“jiejie,我爱你!” 门口,谢霖拎着保温盒过来敲门。 房东赵奶奶开门,笑得一脸和蔼,“小谢啊……” “赵奶奶早——” “早——”赵奶奶看向他手中,问,“这保温盒是……” “给沈溪的。” 赵奶奶望了眼阁楼,又瞧了眼外面,停在外面的那辆车不见了,犹豫了一下说:“沈溪上班了。” “这么早?”谢霖记得她七点上班,现在才六点。 “是啊,大概是去阿三馄饨店了,去晚了没得吃。” 可是昨天晚上他明明跟她讲了……谢霖一阵失落,瞬间之后,他又重拾信心,追女孩嘛,怎么可能一次就成,他笑笑,“那麻烦赵奶奶帮收存一下,等她下班回来给她。” “好。”赵奶奶笑着接下温保盒。 看了眼小伙子精神的背影,抬头去看阁楼,又低头看向手中的保温盒,老年人的睡眠总是很浅,昨晚上阁楼上的动静可没有瞒过她,甚至年轻人的运动也落入到她的耳朵,摇头叹气。 一觉醒来,沈溪习惯拿手机,手被人握住,“醒啦!”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如弓弦擦过大提琴,低醇性感。 还没走? 她以为一觉醒来,狗男人会离开呢! “几点了?”闭眼问道。 “下午三点。” 没听到回应,裴泽南伸手拔过她,搂住她。 两人寸缕未着。 眼看又要走火。 沈溪伸手挡住。 裴泽南低笑,松手,起身。 沈溪以为他放过她了。 结果,被起身的他公主抱去了浴室。 挣扎要下来,被他拦腰抱上了盥洗台。 “不会吧,裴泽南……” “对,jiejie,就是你想得那样?” 沈溪伸手就去捶他。 他一把抓住,把她双臂压到他怀里,双手捧她脸吻得激烈,他气息清爽干净,唇舌柔韧温热,满是侵略欲,交缠着她的,还不断地、不断地、逼得她向后栽。 她差点脑袋撞到镜子上。 他非常体贴的护住了她的后脑勺,吻却没有停,强势又温柔。 沈溪抽出手勾住他肩,有些气喘吁吁,拿眼去瞧他。 两处目光。 一个深沉,一个潋滟。 这种感觉实在可怕,如盅似毒,他抱着她将她抵到浴室墙上的一刻,她攀着他几乎尖叫出声,她们一起冲到了云宵。 卧室、浴室,到处涂靡。 沈溪拍拍额头,“你的衣服……”皱巴巴窝在浴室地上。 “没事。”裴泽南的吻就没离开过她,说着又要凑上来。 被沈溪挡住,“没完没了是不是?” “嗯,想和jiejie做一辈子。”慵懒的黏在她身上。 一辈子? 三个字太敏感,两人都顿了一下。 沈溪装着不在意的样子走到花洒下洗澡。 裴泽南倚在盥洗台边,过了一会儿才出了浴室,他拿沈溪的手机给属下打了电话。 没一会儿,有人敲门。 助理拿着套装,拎着餐盒,“总裁……” “嗯。”裴泽南裹着浴巾,侧身,让助理把东西放在门口。 “裴总,我们什么时候……”回s市。 裴泽南冷冷的看了眼助理。 助理硬着头皮转身下楼。 赵奶奶坐在堂前缝针纳线,听到脚步声,双眼透过老花镜看过去,带助理的男人,那一定是有钱哩,看样子,他们认识。 她收回目光,继续干活。 阁楼上,裴泽南不仅穿戴整齐,还把饭从食盒中拿出来摆好。 两人一起坐到小餐桌前吃饭。 安静的用完餐后,裴泽南对她说:“溪溪,跟我回s市。” 沈溪看着他的眼睛摇摇头。 裴泽南靠后椅背,好看的眉眼间几分激情消退后的倦淡,“不管你躲到那里,我都会找到你,这样你还要躲吗?” 沈溪低头一笑,“至少,从s市到t里,需要开车三个小时。” 这女人…… 裴泽南揪眉心,“第一次,从一个区搬到另一个区,第二次,从s市到这里,是不是告诉我,第三次,你就要出国了?” “那到不至于。”沈溪轻笑一声。 裴泽南怔怔的盯着她,“你……” 沈溪也看他。 四目相对。 寂静无声。 蓦的,他立起身出门。 沈溪坐在那里,没有送行。 裴泽南上车前,抬头,阁楼上,只有窗帘飘动。 明明很近,却很遥远。 一直到傍晚,沈溪才下了楼。 客堂门口一片阴凉,赵奶奶听到脚步声,抬起老花眼瞧了眼,没有向往常一样打招呼,慈祥的目光变得冷漠。 沈溪抿唇,转身出院子。 “谢老师送的保温盒在客堂桌上,你拿走吧。” 沈溪顿住脚步,尴尬的立在老人面前,“对不起!” 赵奶奶抬头,“看你是单身姑娘,我才把阁楼租给你,按我们乡下人的风俗,阁楼上不能行男女之事。” “对……对不起,赵奶奶!”沈溪眼里含泪,“我马上搬走。” 赵奶奶停下手中活计,看向她,“姑娘,好好做人,超市工作钱虽不多,却也能养活自己,为何要做这种不道德之事。” “……”沈溪无言以对。 是的,如果不是她存了找临时男友这种不道德的心在前,又怎么会有后面的牵牵绊绊。 一开始,她就错了。 “姑娘,好知为之吧!” “是,赵奶奶,谢谢你一个多月以来对我的照顾。” 赵奶奶看了眼她,低头继续做活计。 来时简单,走时亦简单。 沈溪收拾好行李箱,再次来到赵奶奶的客堂前,“那个保温盒,麻烦你还给谢老师。” 赵奶奶点点头,默不作声的看她消失在黄昏中。 漫无目的。 沈溪不知道她要去向哪里,哪里又是她的落脚点,她的人生一直飘泊不定。 t里是个旅游小镇,她拿行李箱倒也不显得突兀,只是行人匆匆总有目的地,而她拉着旅行箱一直走着,走着。 从黄昏到夜色。 董林一直开车暗暗跟在她后面,难道她被姓谢的玩过了,然后被甩了?那现在……他该怎么把这个女人哄上车呢? 来一出英雄救美? 他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连忙拔了哥们的电话,兴奋的说:“强哥,带几个兄弟……然后……这样……那样……” “董公子,一趟给多少钱?” “放心,不会少给你。”董林拍心口说。 “行,那我们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