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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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卧室的房门从里边打开,一直在门外堵着的陆巧雪才想要说话,却遭到了高峰亮的先发制人。 “你的手机在吗?” “要手机干什么?”陆巧雪一头雾水。 “嗨!啰嗦!” 高峰亮无心解释,急急忙忙的跑下楼。 他记得在自己的电视柜里,还有一个旧的手机没扔。 “哎!你!” 陆巧雪气势一滞,却也没追,转身走进了卧室里。不顾那一片狼藉的地面,开柜子、瞄床底,试图要找出刚才那个说话的女人。 李婉贞就静静的在她的身后站着,表情冷漠。 若不是她是客户的妻子,而且身体状况也不怎么稳定,她倒是不介意亲切的在她的耳边问候一声“嘿,在找我吗?” …… “喂,你好。” 远在海川市的程烈,正驾驶着他的二手汽车,前往高家所在的鸿山市。 “你好,我是高峰亮。你派来的人我已经见到了,事情已经初步明白,但还有一件事事情她说要过问你。”高峰亮开门见山道。 “什么事?” “听说你们可以看到灵魂,我想和你们去见见我的女儿。” “不行,她现在的样子也许不想让你看到。”程烈拒绝道。 死后的灵魂一般会保持死状,高小漫是被割喉致死,就算带着亲人的滤镜,那也比李婉贞好看不了多少。 “没事的,在见了……你派来的那位小姐之后,我已经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高峰亮强压着恐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由于工作的缘故,他一直疏于对妻女的照料。别说生日了,很多时候甚至连她读多少年级都会记错。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女儿才会变得叛逆,大晚上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上酒吧鬼混,遭到绑架。 现在悔恨,是已经来不及了。 但至少,他想要去和女儿道个歉…… “你搞清楚状况!我说的不是你不能见她,而是她不能见你! 她已经死了! 要是因为见到了你而产生不想投胎的想法,会影响到她投胎的!你这是在害人!”程烈不由自主的抬高了音量。 有了杜祺坤这个例子在,他对这些身居高位的企业管理员一向没有好感。 他们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去管下边的人会为此付出什么。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女儿! “你们不能帮忙解决吗?”高峰亮皱起了眉头。 他原以为李婉贞的出现方式这么奇特,作为她的头领,本事应该也不小才对。 “不能。”程烈拒绝道。 “我可以加钱!二十万!”高峰亮再度道。 “这不是加不加钱的事。”程烈皱起了眉头。 “三十万!” “高先生,你没听懂我……” “那五十万!” “我tm……” 程烈真的是服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都说了不是钱的事了,还一个劲的给他加加加,这就让人很难不动心。 “行吧,看在你这么坚持的份上,把地址告诉我。”程烈无奈的叹气。 心软,是一种病啊。 实在不行,他手里还有一枚判官令,可以借此打开vip通道,可以强行把人按下去。 当然,前提是高小漫的灵魂没有滞留在人间。 “好,我传定位给你。” 挂断了手中的电话,别墅里的高峰亮松了一口气。 女儿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结,要是能够见到最后一面,就算凶手实在抓不到,那也无所谓了。 “高峰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和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一无所获的陆巧雪从楼上下来,面露不悦之色。 她很确定自己在门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然后高峰亮出来之后,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什么都不肯和她说。 这让她的感觉相当不好。 “老婆……” 高峰亮看向她的身后,李婉贞正百无聊赖的顺着楼梯扶手滑下来。像个恶客似的,在客厅里大摇大摆的行走,看着被他挂起来的艺术品。 陆巧雪疑惑的回头,她便消失了。 就好像,故意不让她看到似的。 “你听我说……” 高峰亮一阵头疼,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试着解释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害怕,她真的是那种……很特别的那种……” “就说是谁吧?” 陆巧雪皱起眉头。 高峰亮抿了抿嘴唇,小声道:“鬼。” “什么?你让我滚?” “不是,我是说……她是鬼,啧!” 话说到一半,高峰亮突然有些烦躁,对着空气说道:“我说我已经和你的首领达成协议了,你能不能配合一下?” 要是李婉贞不现身,他想不到应该如何解释,才能证明自己不是个疯子。 “配合?你在和谁说话?” 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陆巧雪已经有些害怕了。 就像是,面对一个神经病似的。 “我说你这人,都不会为他人考虑一下吗?” 李婉贞的身体忽然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显形,翘着二郎腿,姿态宛若女王。 只是她的外表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再加上凭空显现,让陆巧雪当场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巧雪!巧雪!” 高峰亮面色大变,急忙上去掐她的人中。 “我说了吧,她的精神状态比你好不了多少,低血压已经相当明显了,禁不起吓。另外,失去女儿的痛苦经历一次就已经够难以忍受的了,你要作死就自己去,我不建议带上她。”李婉贞鄙夷道。 虽然她不喜欢陆巧雪这疑神疑鬼的样子,但毕竟是出于担心。 而高峰亮就不一样了,他只关心他自己。 那挥斥千金的举动,并不是代表他对自己的女儿有多么疼爱。促成他这一行为的,也只是挥之不去的愧疚感而已。 而这份愧疚感的重量,甚至超过了共枕之人的健康。 凉薄至极。 …… 凌晨时分的高速依旧热闹,来往赶路的货车在慢车道排成了列,发出喧闹的轰鸣声。 开夜车总是无聊的,海川前往鸿山大概有四百公里,想要到达目的地,那得快要到早上了。 无言了许久后,程烈调小了车内的音乐,忽然看向副驾驶的颜良,开口道:“颜良,你当年为什么杀人?” 虽然已经接受了是自己带头造孽的事实,但这件事情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面对程烈的追问,颜良朝窗外望了一阵,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他们用石头砸我妈,所以我杀他们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