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说你还要我吗(1)
一阵喟叹,在场的公子们各个眼神放光。 “何等倾城佳人,才能使天家儿郎各个着了魔。” 那说事儿的公子哥放下茶杯,寻思了片刻,道:“卿,本妖娆。” 好个卿本妖娆,自此,京都有言,容家九女,卿本妖娆。 又道:“再说,连那久居椒兰殿的殁王都为她神魂颠倒,定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众人嗟叹,哦,卿本妖娆,奈何祸水。 那厢一桌从祸国殃民说到了神魂颠倒,从容家老九说到了椒兰殁王。 “神魂颠倒?”忽然一声轻笑,从隔壁的雅间而来,女子声音冷魅。 半开的窗,从边角露出一个侧脸,那人带着大大的黑色兜帽,看不见容貌,饮了一口茶,戏言一般笑道:“她该生气了。” 窗外,风声大作,似要变天了。 此时,皇宫,处处阴沉。 “皇上,三更了。” 掌灯的宫女换下燃尽的烛,惠帝揉揉眉心:“这容家老九倒本事,让朕头疼了三个时辰。” 成公公顿住手上的动作,审视。 这墨研了三个小时,只是那案桌上的两道圣旨,依旧空白。 成公公道:“皇上,既然这婚难赐,何不就此罢了。” 惠帝眸光隐讳莫测:“那个女子入我天家之门,朕不放心。”执笔,又道,“不入我天家之门,朕更不放心。” 对着空白帙卷,久久,还是未下笔。 “老奴愚钝。” 惠帝冷笑:“不怕她惑朕之萧家,朕怕她乱朕之风清。”道起那女子,惠帝眼中波光诡谲,“那只狐狸,有此本事。能从朕手里拔了头筹,能让朕天家最优秀的男子尽折腰求娶,她岂是凡人,若为友,定如虎添翼,若为敌……” 话说七分,戛然而止,惠帝眸色更暗了。 若为敌,风清定鸡犬难宁。 为帝者,容不得这样的女子,若又灭不了,只得纳为羽翼之中。 只是,如此一来…… “那皇上意属哪位王爷?” 惠帝思忖,眸光沉浮:“将她给了太子朕不放心,将她给了老十朕又舍不得。”对着案桌,那圣旨依旧空白,惠帝叹言,“这圣旨,朕难下,但必须下。” 成公公继续手上的动作,研磨。 门外,有宫人来报。 “皇上,国师到。” 惠帝眸子一亮,立马放下了笔:“快请。” 门口,那人背着光走进来,着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兜帽覆面,看不清面容,身形窈窕。 “皇上。” 声音,清泠,为女子之色。只是不知道那兜帽之下又是怎样的容颜。 成公公眸色一敛,复杂不明,这皇宫,果然要变天了。 惠帝寝殿的烛火亮了一夜,椒兰殿亦然,天边,已翻了鱼肚白。 殿中,男人脚步急促,半跪于萧殁前。 “主子。” 他居于轮椅,稍稍抬首:“可下了旨?” 地上男人抬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惠帝身边亲信:成公公。 谁人将惠帝宠信的第一宦官,与天枢楼的妙手丹青想到一块去? “两道圣旨,容氏二女入天家。” 萧殁问:“谁入太子东宫?” “容家九小姐。” 男子额间昙花染血般红,那是一种叫人心惊的美,似乎带了毁灭,带了嗜血。 成公公微怵,不敢支吾,又道:“繁华郡主为殁王妃。” 森然之气,乍起。 龙有逆鳞,触者,死。成公公大惊失色。 半响的死寂,初夏的深夜,殿中竟冷气袭人,萧殁忽然启唇:“是她的主意。” 毫无疑问的冷然,还有杀气。 怕是那位真正惹怒了主子了。 “是。”不敢迟疑,“这会儿,怕是圣旨已经传了。” 未曾迟疑,当下,萧殁下令:“青衣,截下圣旨。” 成公公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主子,十年养精蓄锐,居然为了一个女子毁于一旦,这招棋,走得太险。 儿女情长,江山之争,孰轻孰重? 成公公跪地,沉声,高呼:“主子三思。” 蓝瞳骤然一冷,嗓音冷若冰霜:“我本不为。” 殿中人,皆屏息,久久死寂,充斥了森冷的杀伐。 俄顷,他字字掷地有声:“但她,我不得不谋。” 那个女子,果然是主子的克星,惠帝一言精准:惑乱皇室。 这皇室,要大乱了。 青衣喟叹,转身出了殿。 此时,正是卯时十分,宫门口。 “金公公,这是去哪家传旨啊?”守门的侍卫随口问了一句。 金公公道:“右相容府。” “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入了东宫?” 金公公捏着兰花指,笑着:“可不正是那位百花诞上夺了彩头的九小姐。” “世事无常,那九小姐倒是好命,一个庶出的竟飞上了枝头。” 确实,世事无常,这宫中之事,更无常。 那守宫门的侍卫打了个盹,这宫中的天变了。 长信殿中,惠帝掀桌,大怒。 “混账!” “皇上息怒。” 跪了一屋子的奴才,各个战战兢兢,不敢喘大气。 “好你个老十,连朕的圣旨都敢截。” 成公公沉吟,片刻,问:“皇上,这圣旨还传不传?” 惠帝怒极,反笑:“传!怎么不传。”大喝一声,“来人,重新拟旨。” 还未下笔,忽然来报。 “皇上,椒兰殿青衣求见。” 惠帝提笔的手一顿,吼道:“让他滚回椒兰殿告诉他的主子。”语调一顿,骤然阴寒,“忤逆犯上,斩!” 传话的宫人脚下一软,颤颤巍巍还未走到殿门,便见守门的公公扑通跪下:“皇、皇上,老奴拦不住。” 随即,一人,一剑,堂而皇之闯进殿中。 这持剑进殿者,斩! 惠帝怒红了眼:“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朕现在便砍了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