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公主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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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公主与玫瑰 季圆音的梦中卜卦暂且不谈。 纪枣原不想和谢夏谚讨论太多关于电磁波的危险话题,于是很快把重点放在了所谓的“更衣室打架事件”上。 她问:“听说你们比赛前在更衣室打起来了?” 男生一挑眉,显出几分诧异:“你们?” “就是你们校队的和衡海那边的篮球队。”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你不是去打比赛了吗?” “只是替补。” 这话说的。 敷衍的意味也太明显了吧。 纪枣原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我真不知道。” 谢夏谚被她做贼一样的表现搞得有些无奈,“我到的时候,就已经在打了。” “啊? 那我怎么听说是你和对方打起来了? 还是……” 纪枣原顿了一顿,“还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那种。” “……” 男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新的冷笑话吗?” “我也是道听途说。” 纪枣原尴尬一笑,“道听途说。” 安静了半分钟。 “你真没参与打架啊?” “没有。” 男生撑着下颚,语气懒散,“就好心劝了下架。” 纪枣原不知道谢夏谚所谓的“好心”是个什么标准,也不知道他认为的“劝架”是个什么章程。 反正据谢夏谚自己所说,他一进更衣室,里面就已经打的热火朝天,不可开交了。 而且他们那的时候,还一不小心撞翻了饮料瓶,一整瓶冰红茶正好洒在他球鞋上,弄的整双鞋黏黏糊糊,非常恶心。 “鞋子还挺贵的。” ——谢大佬叹息着这样说。 “那你怎么报复回去的?” “没报复。 我看他们也都还是未成年,三观不成熟,做事太冲动,所以没打算深究。” 男生平静道:“友好沟通了一下,要了个解释,事情就算完了。” 纪枣原……纪枣原信了他的邪。 本来听他说的像模像样的还差点信了,结果第二天上体育大课的时候问了篮球队的同学,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你都不知道谢大佬有多刚!” “衡海那帮人不是把他球鞋弄脏了还不肯道歉吗,鼻孔看人吊儿郎当的,说怎么又来个小白脸,一中校队的怎么都是这种货色巴拉巴拉,特别贱!” “然后老谢当时一句话没说,直接就出去了,没隔三分钟拎了瓶1.5升的可乐回来,瓶盖一拧,咕咚咕咚直接就往他们鞋上浇。” 纪枣原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顿时也觉得很牛逼,惊叹道:“哇,那衡海的同学不会想打人吗?” “当然想了。 但是我们站在旁边也不是吃素的好伐,而且老谢以前也是称霸黑白两道的武林大魔头,虽然上高中后金盆洗手,改邪归正了,但是论起打架时下黑手,没人能比得上他。” 男生啧啧摇头,“就是许林鹿那家伙着实不争气,为个女人磨磨唧唧的,要不是实在缺队友,我都想大义灭亲了!” “什么意思?” “他把宋曦西带进更衣室了,跟衡海那边的慕煊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你背叛我我保护你之类的,三个人站那跟拍肥皂剧似的,搞笑呢。 后来我们队长就上去劝了几句,被怼回来了……反正怼着怼着吧,就打成了团战。” “……你们男生更衣室还真是精彩纷呈。” “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女人搞出来的。 说真的,红颜祸水这句话还真没错,要不是老谢牛逼,说不定咱们都没后面的篮球赛可打。” “谢夏谚又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就是把宋曦西赶出去了。” 对方模仿着谢夏谚的经典厌世脸,平静道:“他说:这位女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几班的? 你这种跑男更衣室偷窥猥亵的行为,我认为有必要挂上公告栏给全校同学一个警示。” 纪枣原震惊脸:“偷窥猥亵?” “偷窥不知道,猥亵肯定是真的。 当时一大帮大老爷们都没穿上衣,她站在中间劝架,那还不得动手动脚的,谁知道有没有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呢。” “……行吧。” “哦,老谢最后还拿手机拍了张照,说:同学你放心,为了尊重你的肖像权,照片只留档当做证据,公告的时候会给你打码的。” “……” 这就是谢夏谚所谓的“好心劝架”和“友好沟通”吗? 纪枣原憨憨震惊。 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 “mama。 你都不知道,那场面简直是刀光剑影,腥风血雨!” 晚自修回家的路上,纪枣原跟在mama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那倾诉的热情,跟平时在小伙伴身边的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没办法。 这世上她能尽情八卦的对象,除了电磁波就只剩爸爸mama了。 纪mama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些八卦的心思多放在化学课上一点,也就不至于次次靠倒数了。” “也没有次次考倒数这么夸张好不啦!” “反正比倒数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有,你跟宋曦西是怎么回事? 闹矛盾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在一中好歹教过那么多年书,还不能留几个眼线了?” 纪枣原瞬间郁闷:“我说你怎么今天突然来接我。 季圆音告诉你的?” “你表妹也是担心你。” 似乎是怕伤到她的自尊心,纪母难得犹豫了一下,“听说你昨天被宋曦西当着全校同学的面给骂了是不是?” “mama。” 女生有些无奈,“你能不能不要把一件小事形容的这么吓人。 没有全校同学,也没有骂这么严重,就是在看球赛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口角。” “她为什么跟你发生口角?” “因为她有病。” …… 纪母诧异地偏过头,看见了女儿气鼓鼓的脸。 纪枣原委屈地抱怨道:“我比你更莫名其妙,明明什么都没做,她突然就开始仇视我,因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从开学到现在都已经针对我好几次了!我怀疑她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和电磁……就是脑子有问题。” 纪mama对青春期小女生的烦恼很好奇:“因为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啊? 我记得你以前跟她不是形影不离玩的很好吗?” “以前是很好,但是……唉,你是家长,有些事情我不好意思跟你说啦。”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想当年你给隔壁班班草递的情书都是我替你写的呢。” “mama幼儿园的事情你就没有必要反复提到现在了吧!” “行,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说说,宋曦西究竟因为什么非要针对你?” “因为楼下许老师的儿子许林鹿。” 纪枣原很郁闷,“她喜欢许林鹿啊,然后许林鹿一直缠着我,她就觉得我是那个抢好朋友心上人的恶毒坏蛋。 结果她现在不喜欢许林鹿了,却非认为我对她做了什么,认为我迫害了她,把我想象成是那种宫斗戏里的终极大BOSS,面慈心善装绿茶。” “装什么?” “哎呀这个不重要。 总之我觉得她这个人指不定脑子有点毛病,要不然就是对这世界的认知有点问题。 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追不上的心上人喜欢我,问题出在她自己身上,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毕竟许林鹿喜欢我的时候,我都还不认识她好吗!” 纪母听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在耳边大谈特谈“喜欢不喜欢”,就有点想笑。 但是为了保护女儿的自尊,她还是忍住了,安慰道:“本来很多小孩就容易在青春叛逆期的时候钻牛角尖,那个宋曦西这么拎不清,你以后别跟她玩就是了,反正你朋友多。 要是她做的过分了,你告诉mama,一中这么点大的地方,你mama还是罩的住你的。” “……我们青少年的事情,用不着惊动你们教师阶层。” “怎么用不着,不告诉老师才容易出大事好不啦……噢,那边在卖瘦rou丸,要不要我给你买一碗?” “好啊好啊,要多加辣椒多加醋,葱香菜芹菜都要!” “那我去排队,你先回家,这个阶段是最重要的时候,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 这条路是学生最多的路,现在又正值放学的点,所以瘦rou丸摊前围满了人,看上去要排好一会儿的队。 纪mama认为高三学生的时间一分一秒都很珍贵,所以不管纪枣原怎么说,都不肯让她留下来等。 纪枣原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往家走。 然而才刚过一个拐角,她就看见了走在前方的一个熟悉身影。 女生眼睛一亮:“谢夏……” “咣!” 的一声—— 小腿忽然被重击了一下。 硬生生打断了她的喊声。 而前方的谢夏谚应声回头,看到身后的场景时,蹙起了眉。 其实对于被撞击对象纪枣原来说,倒没有特别疼。 虽然打过来的力道很大,但好在物体硬度不高,防止了很多伤害。 她低下头一看,发现是个篮球。 “啧,抱歉了。” 嘲弄的男声由远及近,“手滑了一下。” 纪枣原只感觉整个人被一道阴影给盖住,能感觉出来是个很高的男性。 而对方弯腰捡球时,手肘又忽然猛地一下撞在她胳膊上。 “嘭!” ——这次是真的痛。 而纪枣原也终于看清了罪魁祸首的脸。 “……你故意的。” 她眯起眼睛,神情冰冷,“慕煊是吧?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你要这样当街暴力伤人?” 慕煊嗤笑一声:“说了,手滑。” “手滑了两次? 同学,你会不会也太好笑了一点。” “我再说一遍,手滑就是手滑。 你这样的人,还不值得跟我有仇怨。” ……又是这样的话。 纪枣原忽然觉得很烦躁。 “你这样的人”。 她是什么样的人? 明明是自己恶意报复,发羊癫疯,却总要冠冕堂皇地贬低他人,轻易地将莫须有的罪名冠在别人头上。 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竖一面正义的旗帜,让自己好过一点罢了。 纪枣原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下意识看了一眼前方。 谢夏谚已经转过身去了,侧对着她,往旁边小区的阶梯上走。 一点要关注一下这边动静的迹象都没有。 …… 她刻意去忽视心底的那股委屈和失望,把视线移到旁边的慕煊身上,问的语气很肯定:“你不会是专门来替宋曦西‘报仇’的吧?” “她不需要我报仇,也不喜欢我插手她的事。” 男生踩着篮球,眼神冷漠,“我只是看不惯一个满口胡言,行事恶毒,不知悔改,还在背后恶意诋毁他人的蠢货,竟然跟我活在同一个世上。” “……” 这罪名可真是太严重了。 严重到竟然让纪枣原觉得有点好笑。 她问:“你刚刚一直在背后在偷听我跟mama说话?” “不需要偷听,随便路过而已。” 他冷哼一声,“你们母女那坐井观天,恃强凌弱还沾沾自喜的模样,简直让我作呕。” “……你骂人就骂人,不要牵扯长辈,长这么大了要懂最基本的素质和礼貌。” “对待蠢货不需要礼貌。 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跟你mama还真是如出一辙,” 慕煊停顿了一下,淡淡道:“如出一辙的惺惺作态,让人反胃。” …… 这他妈的听不懂人话? 一股子怒火从纪枣原心底往上涌,她攥紧拳头,向前一步—— “嚯。” 对方笑了,“你这是说不过了要用拳头反击?” 他的眼神是轻蔑的,语气是嘲讽的,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我看你……” “咣!” ——突然的撞击响在那一瞬间打断了他不屑的挑衅。 仿佛什么电影里的惊人转折点,把观众直接吓傻。 纪枣原长大了嘴巴。 她看见一个篮球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慕煊的脑袋上。 她看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对方的表情都是呆愣愣的,仿佛被砸懵了。 而后隔了得有半分钟,他才捂住脑门,咬紧牙关,眯起眼睛,嗓音里满是危险而压抑的怒意:“谁? 给老子站出来!” 咚。 咚。 咚。 咚咚咚…… 那个篮球在地上蹦了好几下,最后撞到了行道树。 又用力陷入泥里。 “抱歉。” 身后上方传来淡淡的男声:“手滑了一下。” 纪枣原回过头。 看见高墙栏杆后,谢夏谚那张漫不经心的厌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