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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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晃到了七月初六,苏大夫来到傅府例行看病,一进院子,便看到那个高大的男子神色温柔地喂月苓水果。 “咳咳。” 月苓抬头看过去,“苏大夫来啦!” 陆修凉神色未变,来人是谁他毫不关心,只专注地继续投喂。 “这位公子烦请让让,我要给我的病人看伤。” 她顶着颇有压迫感的视线,毫不退让。 “将军?” “好。” 陆修凉站起身,背着手站在一旁,淡漠地看着苏大夫,若有所思。 “幸好你并未伤及骨头,差不多可以下地走路了,但是要注意时辰,不可过度。” 月苓乖顺地点点头。 苏大夫平静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一丝诧异,细细想来心中觉得好笑。 这丫头往日从不会如此配和,今日心上人在此,人也乖巧了许多。 拿起药箱正要离开,陆修凉俯身在少女额上印下一吻,“你乖乖的别乱动,我去送送苏大夫。” “嗯?” 月苓狐疑地看着他,皱了皱眉,“好。” 他很反常。 难不成是苏大夫有何问题? 月苓百思不得其解,她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定是有问题的……” 苏大夫站在府门外,平静地看着他,“公子有何事?” 陆修凉面上没什么情绪,眼中的冷漠仿佛只是看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与刚刚的柔情似水简直判若两人。 “陆某十分佩服苏大夫的医德。” “此话何意。” 陆修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苏大夫看病从不问人出身,不看人背景,哪怕对方与你有深仇,你也会抛弃个人恩怨,心无旁骛,尽心尽力,陆某十分佩服。” 苏大夫垂下了眼,无言应对。 男人眼神凌厉地看着她,“当初姚之骞昏迷,你不该救他。” 他已彻查清楚姚家的所有计划,那些人竟敢把目光放在阿苓的身上,就都该死。 苏大夫叹了口气,无力道:“姚之骞是无辜的。” “他无辜,姚震不无辜,不知这十多年来,故人可曾如梦?” 他轻飘飘地揭开了苏大夫心底最深的痛,她震惊地看着他,警惕道:“你是何人? !” 陆修凉冷冷地看着她。 “你!” 苏大夫后退两步,指着他,声音颤抖,“你姓陆……” “对,我姓陆,陆鸿昌的儿子。” “你要报仇? !” 当年陆府上下连主带仆三十三口人命尽数丧生在那场大火中,此人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陆修凉冷笑道:“陆家人死了与我有何干系,我只是警告你,别忘了姚震当年做的事,别忘了故人是如何被他逼死的,别再多管闲事。” 男人转身回去,苏大夫失魂落魄,红了眼眶,片刻后慢慢蹲在地上,捂着脸小声抽泣着。 “你们怎么了?” 月苓担忧地看着他。 陆修凉俯身将她抱起,将人放置在石桌上,额头抵着她的,轻声问:“阿苓想不想知道,我的事。” “你的事……和苏大夫有关?” “与她无关。” “那你为何……” “这个苏大夫,是个很能隐忍的人,我不希望你与她太亲近。” 月苓抚了抚他的脸,“你威胁她了?” “只是警告。” “你不是……因为救我,躲开了那场大火吗? 难不成这其中有何隐情?” 陆修凉径自含着她的樱唇,深深地吻着。 反复地品尝,过了许久才将心中的暴戾压下。 月苓埋在他胸口,小手攥着他的衣衫,眼中盈着泪水。 男人低低笑出声,她当真像糖果一样甜美。 大手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出当年之事。 “这故事与我并无太大的关系,但是你我即将成婚,我需得把我的一切全都告知于你,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要告诉你。 你我今后便是一体,我不会有任何的保留。” 月苓软着身子靠在他怀里,蹭了蹭他以示回应。 “陆鸿昌的原配夫人去世后,娶了位续弦,此女名唤姚静姝,是姚震的庶妹。” 月苓猛地直起身,瞪大了眼睛,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陆家那场火是姚震放的?” 陆修凉摸了摸她的头,“是,也不全是,他找了碧海阁的杀手。” 姚家是名门望族,许多事不方便亲自出手,自然是要与袁立轩合作的。 “为何啊? 是有多大的仇怨,才想要灭门?” 男人无奈地吻了吻她的唇,少女立刻安静了下来,“听我慢慢说与你听。” “姚震对他的庶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并且在meimei未出阁时便强迫了她。” 月苓震惊地说不出话。 “他们的父亲知道了此事,很快把姚静姝嫁了出去。 但无人知晓,姚静姝腹中有了姚震的骨rou。” “苏大夫与姚静姝偶然相识,两人很快一见如故,但姚震并不知晓她们的关系。 那时苏大夫还是京城名医门下的学徒,姚静姝发现自己身怀有孕后,恳求苏大夫帮她在怀孕的时日上作假,骗过了所有人,但好景不长,幼子出生没多久便夭折了。” “后来姚静姝又接连有了第二胎,这一胎也是姚震的,孩子六岁那年,姚静姝发现自己又怀孕了,但那段时日陆鸿昌并未留宿在她房里。 她长期受到姚震的强迫与折磨,并且眼看事情要瞒不住,一个没想开,带着六岁的儿子还有腹中的孩子,自尽了。” 月苓大惊,“所以姚震迁怒整个陆府,才会报复?” “嗯。 姚震疯了,指使碧海阁的杀手将府中所有人杀光后,放了一把火,整个陆府的人都跟着陪葬,我因为你逃过了一劫。” “陆鸿昌只是个侍郎,官位不高,当年的姚家权力滔天,想要把事情掩盖,伪造成意外,易如反掌。” 月苓神情恍惚,竟没想到姚震还有这段过往,对自己的庶妹,这是乱、伦。 庶妹出嫁依旧纠缠不休,这就是个疯子。 “苏大夫知晓内情?” 陆修凉道:“她应该知晓,所以我才说她不简单。” 月苓咬了咬唇,试探道:“所以你是想报仇吗?” 男人黝黑的眸子盛满了柔情,他轻声道:“我原先并未有这个打算,但如今我改变了主意,我会让这一切都浮出水面。” 月苓怔怔地看着他,喃喃道:“为何……” 顿了顿,“你知道他们要对我……” 男人斩钉截铁,“是,他们想动你,所以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别杀人。” 姚家说到底还有个姚太后,若是姚家人死在他的手上,她真的怕他会出什么事。 虽说现在陆修凉深受陛下信任,但委实难说未来之事会如何。 以他的性子,必定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可她还是害怕,这一世的幸福得来不易,她不愿他冒险。 陆修凉眸色深沉看着她,紧抿着唇,最终妥协。 他定要护好她。 日头渐渐大了,陆修凉将人抱回了屋里。 月苓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我脚好了。” “明日想与我过七夕?” 月苓头点得飞快,当然想,想得不得了。 大梁民风奔放,七夕这日许多有情人都会河边燃放天灯许愿祈福。 “那就听我的,别乱动。” 月苓哦了声,被人放到床边的榻上,屋内的丫鬟退了下去。 她揪了揪他的耳朵,“那些事,你为何不等大婚时告知我?” 陆修凉不急不徐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喝着,咽下了茶水才开口:“那日你没空和我说话的。” “哦。” 月苓往后缩了缩,靠在窗边看风景。 心中暗叹,这男人真是越来越会说了。 陆修凉坐在桌前,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慢慢笑了。 七夕当日,陆修凉与沈氏打了招呼,带着月苓上了马车,这马车还是那日从宝佛寺回来的那一辆。 “这马车,是给我准备的吧?” 毕竟他平日里都是骑马的。 陆修凉挑着眉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不然呢。 月苓小声‘切’了声,她也知道这问题很蠢,但她还是想听他说好话。 这男人自从和她定亲之后,一日比一日内敛,最初还会时不时抱着她亲一亲,说一说甜言蜜语,可最近几日都离她远远的,就如此刻,两个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他莫不是这就厌倦了? 月苓心中气闷,转头掀开轿帘看着外面。 陆修凉嘴角带着笑,无奈摇了摇头。 临近婚期,他的自制力愈发薄弱,每夜都孤枕难眠,一遍一遍回想她的味道。 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此时四下无人,若是他控制不住,必会委屈她。 他想把她留到大婚那日。 到了地方,陆修凉先行下轿,月苓沉着脸,一脸不高兴,跟在他后面。 她的手刚放到男人的手里,正准备下轿,毫无防备地被人从上面抱了下来。 “啊!” 月苓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周围还有许多的人,都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月苓的脸唰的红了,她捂着脸,羞窘不已,小声嗔道:“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这可是在街上,人来人往,都被人家笑话了! 男人一直笑着,对她的反抗置之不理,抱着她阔步向前走。 月苓脸耳根都红透了,脸颊靠着他宽阔坚硬的胸膛,小声骂他:“你怎得如此讨厌,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呢,这让我往后如何出门啊。” 私下里如何闹都行,可这大庭广众的,委实羞人。 “我记得当日从破庙里出来,回程的路上,你对我说让我习惯你的拥抱。” 陆修凉低低笑着,“阿苓,这话我现在还给你,往后你也要习惯,我随时随地都会抱你。” 月苓被他的话噎住,摸了摸鼻子,果真是自己种的果…… 谁叫他当初太过木讷,她再不主动一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进展。 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进她的眼睛,“我想抱便会抱,无需在意旁人的眼光。” 他的眼眸低垂着,深邃幽深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笑意,眼中强烈的占有欲不加掩饰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