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师兄抱我
飞白顿时心里一紧,他没想到mama还会注意到围巾的牌子,咳嗽了一声之后说:“是假的。” mama看他一眼,然后才把围巾给挂了起来。 飞白同爸爸mama和奶奶度过了平平常常的一个除夕,包了饺子,吃了mama煮的饭,讲了自己在学校里的事情,所有人都默契地略过了他的性取向,仿佛他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 奶奶守着老规矩,晚上要去路口给爷爷烧纸,飞白陪她出门的时候,mama在两个人背后说:“飞飞在家多住几天吧。” 飞白停顿一下,说了声好,感觉到奶奶握了握自己的手。 他拎着一袋纸活儿跟奶奶走到楼下路口,看着老太太一样样点燃,脸上的皱纹被腾起的火光照亮。 奶奶的神色有些怔忡,飞白怕她哭,赶紧问问题转移老太太的注意力:“你给爷爷烧了纸做的钱和电视电脑什么的,怎么不给他烧个手机啊,没手机多不方便?” 奶奶果然回了神,瞪他一眼说:“你想让爷爷给你打电话?” 飞白一哆嗦:“那、那还是不太想的。” 回到家以后,他一直盯着手机看,快要到零点的时候便拎着一袋垃圾跑下了楼,只留下一句“我赶在新年之前扔个垃圾”。 其实他想赶在新年前做的事不是扔垃圾,而是跟洛予森讲新年快乐。 飞白拨通了跟洛予森的视频,对方很快就接了,熟悉的英俊脸孔出现在视线里,飞白轻轻喊了一声“师兄”。 洛予森身后的背景是飞白不熟悉的地方,他猜是颜妍家,讲话便不敢太亲热,就只中规中矩地说:“师兄,新年快乐。” 洛予森“嗯”了一声:“你也是。” “对了师兄,我mama让我在家多住几天,”飞白一板一眼地汇报,“我答应了。” “好。”洛予森说。 然后飞白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还是不想挂电话,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洛予森,直到对方问他怎么还不回去。 “师兄你嫌我烦啊?”飞白有点委屈。 “没有,”洛予森笑了,“看你在外面,怕你冷。” “嗯,我真的冷,想师兄抱我。”飞白撒娇。 洛予森挑了挑眉:“你再这样,师兄现在就去接你回去。” 飞白立马恢复了正形:“不用不用,我突然不冷了。” 他也怕自己太长时间不回家会让爸爸mama怀疑,又跟洛予森聊了两句就上楼了。 虽然飞白赶着零点去丢垃圾的行为已经可以被划到反常的范畴里了,但爸爸mama还是表示了对他的宽容,在他回家之后只是友善地催他去睡觉。 飞白洗漱过后久违地躺到了自己的小床上,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虽然知道是时隔多年重新回到这里,但也有一种从来没有离开过的感觉。 他其实没什么睡意,心里在想怎样向父母坦白洛予森的事情,说是肯定要说的,但挑在什么样的节点还值得再考虑考虑。 第二天mama要带飞白去商场买衣服,飞白看得出mama是想补偿自己,也就跟着去了,他穿完外套就想往外走,mama状似无意地问:“围巾不戴么?” 飞白停了停说:“戴也行。” mama于是把围巾从衣架上取了下来,帮他一圈圈绕到了脖子上。 飞白戴围巾的时候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他怕mama看出什么来,便默默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 他吸气的时候mama正好一使劲给他的围巾打了个结,飞白一下子憋得瞪大了眼睛。 mama打量了他一下:“飞飞你怎么围个围巾眼睛还变大了?” “是,您再使大点劲儿,我舌头也能给吐出来。”飞白虚弱地说。 mama当时没再说什么,然而从商场回来之后,她一边开门,一边不经意地问:“飞飞,这围巾不是你的吧?” 飞白的脑子“嗡”地一声,他假装镇定地走进家门,俯下身解鞋带的时候无辜地说:“啊?” “你不是会买假货的小孩儿,mama难道不清楚?”mama慢慢地说。 飞白咬了咬牙,本来准备搪塞过去,然而转念一想,早晚要坦诚,何必多撒一个谎,便心一横直接说了:“妈,这围巾是我现在男朋友的。” 他亲眼看到mama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 “现在的男朋友?”mama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措词,“不是许戈扬?你又谈了新的?” 飞白硬着头皮说是。 mama站在原地看了他很长时间,接着就叹了口气:“你让我很失望。” 一直跟在母子俩后面的爸爸听到这里脸色已然铁青,他大跨步走过去,扬起手就想打飞白,被奶奶从旁边拽住了:“你干什么?” “我教育孩子!”爸爸气吼吼地说。 “那我先教育教育你!”奶奶气势丝毫不输,“谁让你打人的?” 飞白见状,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次恶化,连忙说:“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说?” 接着他就语速飞快地把之前洛予森提点他的那些话给爸爸mama讲了一遍,然后又简略地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洛予森。 爸爸mama显然对风云总裁的身份并不买账,在他们眼里,儿子的交往对象只要是男人就不靠谱,甚至条件越好越不靠谱,那样的人随时有可能抛弃儿子另觅新欢。 更重要的是,男人的条件就算再怎么好,也不能跟飞白生孩子,没有孩子就没人养老,飞白最终一定会陷入晚景凄凉的境地。 飞白最后也被逼急了,口不择言地说:“那要是我明天就死了呢,如果我明天就死了,你们是不是就不用担心我以后有没有人养老了?” 屋子里的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爸爸的耳光就招呼到了飞白的脸上:“我让你胡说八道!” 飞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家门的,奶奶想陪他一起,他没让,顶着又麻又疼的半张脸就踏进了大年初一的冰天雪地。 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看到有家长带着欢天喜地的孩子在收集房檐上垂下来的冰凌,突然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 在这种时候,他唯一能想起来的人就是洛予森。 飞白给洛予森打电话,接通之后想不到该怎样说,只能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