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雪衣的女儿心（中）

    紫绫觉得自己是抽了风才会去关心他，看他这样子哪里有受了重伤的样子，更别说经脉内力量磅礴。

    她使力将自己的手抽回，“你虽然因救我受伤，我也帮你救了他们一群人，十几位玄将，几十位玄师，这一批人放在外面也是一支不弱的力量。”

    紫绫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祁灏因救自己受伤，但自己回报给他的也不少，所以他们两不相欠了。

    说完这些，紫绫径直走到床边盘腿坐上去，微阖双眸开始修行。

    祁灏的没有吭声，目光落在紫绫的脸上，直到很久后，紫绫听到一阵关门声才轻呼一口气，她睁开眼睛看着关闭的房门，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她很快收敛心神，释放神识笼罩住整个村子。

    在村尾一间宽敞的房间里，十数位灰衣人齐聚一处。

    “大哥，你真打算放过他们？”

    最为年长的灰衣人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是违背族规的，但他们治好了我们族人，我们总不能恩将仇报。”

    这话说完，屋中之人都沉默下来。

    “可这件事我们不禀报族长，族长若是知道后，恐怕我们所有人都会受牵连。”

    大家各执一词，最为年长的灰衣人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这件事后，我亲自向族长请罪，哪怕要我性命也好过危及我们全部人。”

    “那怎么行，大哥，你向族长请罪不一样是暴露了他们。”

    大哥摇了摇头，“我不会说出他们。”

    紫绫看到这里，认为这灰衣人长了一颗榆木脑袋，只要他向族长说明了情况，族长自然会来查，至于怎么查，方法实在太多，每一种都能轻易查出。既然自己做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不能让他们去跟族长负荆请罪。看来明日还得多提一个条件了。

    接下来，屋子里多是就此事争论，大部分执反对意见，不同意他们的大哥向族长坦白，一小部分则愚忠地认为族规不可废。

    见他们至少没有起恶意，便收回神识，却在这时发现了屋后崖壁边的祁灏和天鸟二人。

    “主人，我们不能在此久留，祁溟已经在前往精灵国的途中。”

    祁灏点头，“一会儿你让吴狄和血染先下山，按我之前的部署先行动。”

    “是，主人。”天鸟说完，似欲言又止。

    紫绫看到这里正准备收回神识，却听天鸟说道：“主人，你明知道强行破开封印的力量会被这个世界抹杀，为什么还要做如此？”

    天鸟此时的神情与平时完全不同，恭敬中带着一丝谦卑。

    祁灏回头，一时并未回答，良久后才道：“当时若不救她，她很可能会死。”

    天鸟突然抬头，“可主人救了他，自己的处境同样堪忧。”

    祁灏轻轻一叹，“天鸟，这数百年来你一直跟在本王身边，本王很感激你，但本王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天鸟抿了抿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

    “属下只是不忿，祁溟不过一只跳梁小丑，若不是……”

    祁灏的眼神扫来，天鸟的话又再次咽下，“属下，属下知道了。”

    在天鸟低头的刹那，祁灏突然抬头朝紫绫的方向扫了一眼。那一眼仿佛能穿透墙壁直接看到自己的本尊。慌忙将神识收回，紫绫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窥见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祁灏说这数百年天鸟一直陪着自己，可看天鸟和祁灏的骨龄，分明不过几十岁而已，更奇怪的是，祁溟身为安泽大陆仅有的数位玄王之一，在天鸟口中却成了一只跳梁小丑。

    祁灏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体内的磅礴力量以及封印又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问题让紫绫的脸色微微发白。

    “祁大哥，谷中没有珍馐招待各位，还请你们将就用些。”雪衣端着一些简单却精致的菜肴出现在门口，恰好遇到从屋后走出的祁灏。

    祁灏点点头，“谢谢姑娘。”说完接过托盘，打算进屋。

    雪衣却突然上前一步，“祁大哥，谢谢你救了我的亲人们，我会想办法说服大爷爷他们，不将你们来过此地的事情告诉族长。”

    说完，见祁灏没什么反应，抬头看了一眼屋子，咬了咬唇突然问道：“屋中那位真是你的夫人吗？”

    “当然不是！”跟随在祁灏身后的天鸟哪里看不出双眼亮晶晶的女子心中所想，立即出声否认了紫绫的身份。在他看来反正这些人已经知道主人不是族长，那么紫绫假扮主人夫人的事情真假已经不重要。

    果然，雪衣听完天鸟的话，眼神更加明亮起来，脸颊也因为笑起来多了两个梨涡。也是个少有的美人！

    天鸟暗中评价了一番，此女虽然比不上叶翎的倾城国色，也差不了太多，若是主人能喜欢上她，那就太好不过了。

    天鸟正美滋滋地想着，突然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眼风扫来，天鸟暗叫糟糕，不敢抬头去看自家主人，恭敬地弯身接过祁灏手中的托盘，不再吭声。

    祁灏没再理睬天鸟和雪衣，转身进了屋。

    雪衣略有些失望，盯着祁灏的背影，眼神无法错开。

    天鸟轻轻咳了一阵，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凡是他主人在的地方，那些女子都是用这种眼神看自家主人，以前他都是主动替主人赶走这些桃花。

    但今时不同往日，雪衣姑娘品貌出众，跟叶翎比起来，怎么看雪衣怎么好。

    雪衣的眼神好不容易从关上的房门上收回来，一转眼看到旁边天鸟笑眯眯的脸，脸庞微微一红，“祁大哥他……他和那位姑娘既然不是夫妻，那他们怎么住在一起？”

    “你是想问那姑娘是谁，我家主人喜不喜欢吧？”天鸟笑眯眯地道：“雪衣姑娘想知道什么随我来，我都告诉你。”

    雪衣忙点头应下，很快便和天鸟消失在门前。

    虽然紫绫已经收回神识，但她耳聪目明，两人就在门口说话，他们的对话自然而言地落入紫绫耳中。

    但她并未睁开眼睛，依旧作出修行的模样，哪怕祁灏进屋，感受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都未睁开眼睛看上一眼。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但她下意识地知道自己一定要和祁灏保持距离，只希望这里事了，远离对方。也许那中蛊的感觉才会消失不见。

    祁灏也未出声打搅，同样坐在屋中另外一处角落开始修行。

    雪衣送来的东西两人都未碰一下。

    第一次，紫绫觉得夜晚漫长，往日只是闭上眼将灵气运行几周天，天色便亮了。可今日不知是否屋中多了一人，她体内的灵气始终无法畅通运转，以至于觉得这一夜太过漫长。

    天色终于放亮，紫绫悄悄地呼了口气。屋外，圣地的祁家族人早已守候在外。

    紫绫推门出去时，十余位灰衣老者上前来。

    “姑娘休息得如何？”领头的灰衣人说道。

    紫绫点头，“放心，今日剩下的人我会医治完。”

    听她如此说，灰衣人们都松了口气。

    紫绫没向后看一眼，她已经决定今日将人救好，便利用圣潭恢复的借口想办法带走一些神龙髓。

    “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灰衣人们齐齐顿住脚步，领头灰衣人问道：“不知道姑娘还有什么要求？”

    若是换做昨日，他恐怕不会轻易答应她其余要求。不过亲眼见她轻松救活了八位亲人，且每一位都说修行起来更加顺畅。

    所以灰衣人们心中已经决定只要他们能做到，都会尽量去满足对方。

    紫绫微微一笑，“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你们不得向任何人提及我们来过此地，更加不得去向族长负荆请罪。”

    领头的灰衣人变了脸色，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他们私下商谈的内容的。

    紫绫挑了挑眉，“怎么？这个要求很难？若你们做不到，那我也没办法救他们了。”

    十余位玄将修为的老者同时面露难色，最后齐齐将目光落向他们的大哥——那位领头的灰衣人。

    领头的灰衣人长长叹了口气，“小姑娘，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话是这么说，语气里已经充满了无奈和妥协。

    紫绫展颜一笑，“只要你们信守诺言，那我便什么都不知道。”

    老者闭了闭目，最终还是选择为了他的亲人们将这件事烂在心中，不告诉除此之外的任何人。

    “姑娘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把你们来此的消息泄露出去。”

    “那就好，那我也准备救人了。”

    这一日紫绫忙着救人，天鸟则忙着撮合他家主人和雪衣。至于吴狄和血染，则已经悄悄离开了圣地。

    “雪衣姑娘，我家主人对吃食没什么兴趣，姑娘可会泡茶？”

    雪衣脸色微红，轻轻点头，“略懂一些。”

    “那就好，这是万年雪雾，若是姑娘泡好送予我家主人，我家主人一定会对姑娘刮目相看的。”天鸟怂恿道。

    雪衣伸手接过，“谢谢天鸟大哥。”

    “你谢我做什么，赶紧去泡吧。”你自己争气点才行，那个叶翎容貌在你之上，不过你胜在温柔似水，或许主人会醉倒温柔乡也说不定。

    天鸟摇了摇羽扇，自以为筹谋得不错。转过头来却对上自己主人的视线。

    天鸟心中一惊，忙掩饰地压下，慢慢走到祁灏身边。

    祁灏没有抬眼，却开口说道：“天鸟，有时候推波助澜并非是帮人而是害人。”

    果然……主人看出来了。天鸟忙扇了扇风，“主人说的是。”他囫囵应过去。

    祁灏看了他一眼，不再理睬，他以为点醒了天鸟，对方不会再做糊涂事，却不想这一次天鸟下定决心要让叶翎离自己主子远远的，以至于牺牲了雪衣的幸福，反给自家主人带来了无穷的麻烦。若他早知道，他定然不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