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荆棘之吻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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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m先生: 感谢你的出现,带我离开那个古怪的城堡。 那一晚我此生都不会忘。 旷野长满了野玫瑰,蟋蟀在草地低吟。 星辰轻吻大地,萤火虫像下坠的流星。 带露水的荆棘缠着住裙角,月桂花落在我的发上。 我一直在哭。 玻璃珠、玫瑰、蟋蟀。我要求的你都做到了。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东西。但这是一个秘密。】 林镜在短暂的大脑空白后,反应过来了,也蹲下身,和女孩在花海中对视。 他嗓音干涩问道:“你不是女巫对吗?” 女孩从握住那只蟋蟀开始,情绪就彻底崩溃。 金白的长发披满颤抖身躯,她嗓子坏掉了,泪流满面,更咽着说不出话。 看到这情况,林镜也知道了。 这不是女巫,这是被女巫束在高塔之上的......公主。 耗子爬到他的肩膀上重新坐好,同样懵逼:“我的天,所以那个阵法并不是破除女巫的幻想,而是一个时空回溯阵。我们回到了好几年前,在公主还被囚禁在森林的时候?” 林镜没有说话,心里却已经默认了耗子的观点。 他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孩。 萤火虫在她发上像是星辰做的装饰。公主终于哭够了,缓慢张开了手,那只蟋蟀一下子又跳回了草地,轻声在旷野鸣叫。 她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抬头回望林镜。 月桂树暗香浮动,女孩的眼睛是冰蓝色,像是雪山映照的蓝天,哀伤又漂亮。 她的脆弱和无助似乎也在刚才的哭泣中全部发泄出来,站起身来,用破损的嗓音冷静说:“我不是女巫。但是你带我出来了,我会完成答应你的条件的。”常年呆在高塔之上,一种孤僻似乎已经深入了她的灵魂。 林镜心情尤其复杂:“那女巫呢?” 公主笑了,她似乎是想讽刺些什么,但是片刻过后又觉得索然无味,嘴角拉下,平静道:“不知道。爱比伦的传说里女巫住在黑森林,可是我在这呆了那么久,从没见过她,或许这里根本没有女巫。” 林镜和耗子继续懵逼地对视一眼。 公主像是陈述别人的故事:“我出生时我母后便死了,紧接着爱比伦大雪不断,无数人冻死饿死。贵族们怒斥是我带来的霉运,说我是王后召唤女巫许愿生下的孩子,要将我处死。我的父王为了保全我,就把我送到了这里,对外谎称是女巫劫走的。” “我那时哭闹着想逃出去。父王怕我被发现,于是毒哑我的嗓子,又在门口种满了荆棘。” 她低下头,脚踝上是刚刚走出的各种伤痕,血rou翻滚下是各种经年累月的伤痕。 林镜声音发涩:“现在已经那么多年了,你的父亲没来接你吗。” 公主:“没有。” 她拿掉落在发上的月桂花,说:“我想他也恨我,只是不忍心杀我而已。” 林镜没见过爱比伦的国王,舞会上也没见过,只在公主的信里了解到,那是个深爱妻子的人。 他将自己的女儿誉为玫瑰之心,却又残忍的将她遗弃在这森林深处自生自灭。 公主的那三封信,哀伤而天真,再看着现在站在他眼前冷冰冰的小姑娘。 林镜心里突然有了一丝难过。 “那么你现在要去哪里?”他弯身问她。 公主出神地看着地上,很久之后,她说:“mirror,带我回王宫吧。” 林镜整个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问道:“回王宫?” 公主浓密的睫毛投下阴影,轻声说:“对,也许你的到来,是母亲在召唤我回去。” “我虽然不是女巫,但我是神眷者,我能看懂巫师的文字。王宫的地下室里有更强大的魔典,或许里面有你要的答案。” 神眷者。 林镜又一次听到了这句话,鬼使神差地他问了一句:“好的,但出发之前,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公主喃喃:“名字?”她指尖微颤,低不可闻说:“我叫......罗西。” 罗西,rossi。 林镜心道,果然如此。 带着公主出黑森林很容易,按照羊皮纸,怎么进来怎么出去就行。 时空变化,森林的地貌却没有多大变动。 沼泽遍布黑色雾气,赖蛤蟆潜伏在里面,森林里时不时传出怪叫。 林镜环顾四周时,不由生出疑惑:这个森林里真的有女巫吗?还是一切都只是爱比伦人们的胡思乱想? 森林现在还没有被荆棘篱笆包围,出入自由。 等他们出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春日里万物萌发,阳光下公主的皮肤更加苍白,跟单薄的纸张一样。 她还是没习惯外面的世界,紧紧抓着斗篷的领子。 林镜出了森林就迷茫,他不知道往哪边走,万幸路出一辆进城卖水果的车。 他跟农夫讨价还价半天,用一个金币达成共识,拉着公主坐到了车上,混在水果堆里。 农夫问道:“您要去哪里?” 林镜:“停在城市的广场就行了,谢谢。” 农夫哟嚯一声,笑说:“广场?现在那边可热闹了。” 林镜理着裙子:“嗯?” 农夫:“前几年大雪把雕像摧毁了大半,现在国王在重造呢。” 农夫说的没错,到达广场的时候,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他牵着小公主的手下马车,一抬头就看到了中央的那座雕像。 天空瓦蓝,白鸽高飞。雕像没有经过修整,比他在后来看见的更加破败,左边的手臂连着肩膀都没了,眼睛现在是两个空空的洞。。只能依稀看出是个女人。卷发静落,长裙温婉。 街道边依旧坐着很多流浪汉,他们在叽叽喳喳讨论。 “这雕像到底是谁啊,让国王费那么大劲去修整他。” “听说是王后。” “不。上流社会有一个离奇的解释,说这是王后用来感恩女巫赐予她孩子,专门为她建造的。” “你的意思——雕像是黑森林那个恶毒的女巫?!” “对,就是那个害死了王后还让小公主生死未卜的毒妇。” “不会吧我不信,如果真是女巫国王早就把它砸了。” “我也不信。” “其实.......我更好奇雕像的眼珠子是怎么没的?” “老伙计新来的吧。眼珠被国王挖走了,用来装饰他的王冠。” “呸,国王说谎忽悠你们的,我亲眼看着是一只鸽子把快掉下来的眼珠子叼走。” “怎么又是你!新来的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疯言疯语。” “你才是疯子,我亲眼看见的!” 流浪汉们开始争吵扭打起来。 广场的背后是个尖拱大教堂,庄严肃穆,玻璃反射神圣的天光。 林镜弯身问她:“我们直接去王宫吗?” 小公主站在原地,视线望着那座矗立蓝天下的雕像。清风吹动她金色的长发,眼眸冰蓝没有一丝情绪,很久她低下头,拉了下斗篷的帽子:“直接去吧。” 来到王宫前,小公主脱掉帽子,侍卫就两眼一翻差点吓傻过去。 还是被同伴扶着才站稳,哆嗦着说去通知国王。 林镜和耗子则被当做了贵宾,由侍女引着先进房间休息。 昨天一天没睡,林镜早就累了,躺在床上沾枕即睡。 后面还是耗子用爪子把他弄醒的。 “醒醒,起床干事了。” 林镜坐起身来,一个侍女站在他面前,毕恭毕敬:“您醒了?要先吃点东西吗。” 林镜不是很饿,奇怪地看着她,摇摇头。 侍女深呼口气,随后笑:“那么麻烦阁下跟我去花园一趟,公主殿下有事找您。” 公主? 林镜穿鞋子时,发现他的鞋子不见了,换成了一双昂贵的水晶鞋。 “......”你们可真是服务周到。 他随着侍女来到花园,看到了正在看书的罗西。她脱掉了黑斗篷,洗去发上的脏污后,坐在玫瑰花园里像是一个天使。 金白长发及腰,月光在上面泛一层银光。水蓝宫裙华丽典雅,少女五官精致明艳,翻动书页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神圣。 “殿下,客人来了。” 公主合上了书,抬头看了过来。 随后朝侍女比了个手势,侍女恭敬地后退。 罗西从进入王宫开始就没怎么说话。 她放下书本,从桌上拿起一盏灯,用沙哑的声音跟林镜说:“跟我来吧。” 林镜对这条路并不陌生,沿着楼梯往下,果不其然就是那个地下室,这次他上一回来的时候那般混乱,现在书都拜访的整整齐齐。 公主把桌子上的蜡烛也点亮,说:“这是我母亲的地下室。她来自帕尔斯,一个人人都信仰巫神的地方。我母亲身为帕尔斯的公主,对巫术也有所钻研,这些都是她生前收集的藏书,里面或许有你要的解决沉睡的方法。” “不过,”公主顿了顿,“你需要给我些时间。” 林镜心情复杂:“没事,我不急的。” 我要救的是未来的你,但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公主静静望着他,想说什么,最后却沉默了。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公主,童话故事里的善良、可爱、甜蜜,她一样都没有,有的是阴冷、孤僻和捉摸不透。 甚至隔着那扇门,他从来没怀疑过她女巫的身份。 好像女巫就该是那个样子。 可她逃出城堡在花海崩溃哭的那么伤心,亲笔写下的信又那么哀伤。 林镜对视她的眼,微微地叹息一声,想明白了。这其实是一个敏感又孤独的女孩,用冷漠孤僻的外壳在保护自己。 在王宫的最顶端,他第一次见到了爱比伦的国王。 为了感谢他救了公主,国王亲自接见了他。 他一点都不像个痴情的丈夫或者狠心的父亲,他更像个老去的王子。 国王问了他很多问题,都是公主在森林里过的怎么样,问到最后,泪水划过苍老的脸颊。 林镜看着他,沉默不说话。 国王仿佛又苍老了好多岁,最后挥手叫他退下。 林镜叹口气,也许那么多年的不闻不问国王也有苦衷,但是岁月留下的伤害已经不可愈合。 公主看书的速度很快。第三天的中午,她就把他喊去了花园,翻开魔典,她把那一页指给他看。 “这是我找到的最接近的巫术,魔藤诅咒。” 林镜:“魔藤?” 公主点了下头,说:“它是一种生长在帕尔斯深林里的植物,刺带着毒液,人一被扎伤就会陷入沉睡,跟你meimei的情况最为类似。能解魔藤之毒的,只有魔藤的果。古时候强大的巫师都是直接从地表召唤它进行战斗,但是现在巫术都几乎消失了。你需要得到拿到种子,亲自培养。” 林镜愣住:“我不可以去帕尔斯深林里去找吗?为什么要自己培养?” 公主摇头:“野外的魔藤极难开花结果,必须在它幼年时以血浇灌,才会长出果实来。” 林镜:“......”那么邪门,还真的当得起一个魔字。 “所以我必须去帕尔斯深林一回。” 公主摇了摇头:“不用,我帮你下了悬赏令。会有人带着种子来的。” 林镜愣了愣,随后说:“谢谢殿下。” 公主疲惫地说:“你先去找一个种植的花盆吧。” 她特别嘱咐:“去教堂找。” 林镜点头,识趣地没有问为什么。这还用问?肯定要神明的光辉压制魔性! 公主眼下有一点淡淡的乌青,应该是没日没夜地翻魔典所致,她跟他说完就回去睡觉了。 林镜揣着耗子坐上马车,随宫女到了教堂。 礼拜一的教堂人很少。侍女并没有带他去祈祷室,而是带着林镜穿过回廊,去了后方。 教堂的后面是个花园,有一棵非常大的树,枝繁叶茂,枝干上停着不少白色鸽子,不知道是不是从广场飞过来的。 花草葳蕤,小路明净,通向一个学校。 学校设立在教堂附近,估计是贵族们想出的点子,用来福泽后代。 现在学校放假,这栋楼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 林镜左右四顾,没忍住,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侍女怕她生气,连忙解释说:“马上就要到了,抱歉小姐,我询问过教堂里的人,花盆好像就学校这边有,还是老师布下的作业。” 养花作业?! 林镜呼吸一滞,瞬间想起了小时候被他妈支配的恐惧。 侍女把他带到了五楼,这所专门为贵族准备的学校当然与众不同。 教室极其宽敞,一排又一排的课桌都是精心雕刻,靠近似乎还有淡雅的玫瑰花香,旁边是高大的玻璃窗几乎占了四分之一墙面,就连窗外整齐摆放的花盆边缘也镀了一层淡淡的金。 老师布置的作业是向日葵,大部分都生长的很漂亮,灿黄的花盘向阳而生,只有最角落的一盆,空空荡荡。 耗子探出头说:“哈哈哈哈这是啥,这人就种了一盆土?” 林镜也没忍住笑起来:“算了,那就它了吧。” 反正就一盆土,拿走可以毫无愧疚。 每盆花下面都有名字的,但是这盆花的小主人估计是被气死了,直接用钢笔把名字划得稀烂。 林镜抱着花盆回到了王宫,在等待种子的时间里,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和小公主聊天。 罗西嗓子受了伤,在其他人面前都是手势和眼神,只愿意在他面前说话。 小公主最喜欢呆的地方是她母亲的地下室,或许那里是整个王宫她现在唯一的温柔回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巫术吗?” 林镜看着那堆魔典,突然疑惑。其实除了那个见鬼的传送阵,他还没见过任何一个超现实的东西。 伊芙琳不会巫术,小公主身为神眷者也不会,就连蜇伤公主的藤蔓只是一种自然植物。 女巫到底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 小公主把头从书籍里抬起来:“为什么没有?” 林镜回视她。 小公主又垂眸,光打在睫毛上,她看着那一页纸轻声问:“你听过《回忆的河流》吗?” “它就是最简单的巫术,一个吻唤醒爱人记忆,其实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