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他还有什么脸,见她啊!
白雨又看了两秒。 小夜扭过头,继续盯着车窗外掠过的夜景。 “靠,一定是我眼花!” 白雨嘟囔一句,抬手轻抽自己一个个耳光,“清醒一点!别瞎想!” 祁夜问:“还有多久到?” 白雨瞄了眼车内时间:“快了,快了。” 祁夜便不再说话。 深夜。 黑色奔驰驶入祁湛的私人产业。 佣人呵着气,撑着伞一路小跑着来开别墅大门。 白雨降下车窗,探出头去问:“祁少爷休息了吗?” 女佣连连摇头:“没有!” 白雨脚下一踩油门,驶入别墅。 此时。 三楼室外阳台。 雪夜下。 祁湛披着一件厚外套,懒洋洋的靠在冰冷落雪的栏杆上。 看到了祁家的车驶进来。 看到了车后座,下来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祁湛剑眉微挑,抿着苍白薄唇,轻笑出声。 很快。 房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跑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撞开。 祁夜冷着小脸,浑身绷紧,赫然出现在门口。 祁湛缓慢转身,看似慵懒随意。 实则,是因为身体虚弱没有力气。 他撑着栏杆,傲然挑眉望儿子。 “嗯?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祁夜没吭声,突然迈开步子跑过来。 张开小胳膊,一下子抱住祁湛的双腿。 “——爹地。” 小家伙紧紧搂着他,声音闷闷的喊着,听起来有些颤音。 祁湛愣住,几分诧异。 苍白大手随之垂下来,爱怜的揉揉小家伙的脑袋。 祁夜虽然小小年纪,但是性格偏孤僻冷淡,情感内敛。 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这还是他第一次,表现出自己脆弱的小孩子一面。 “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祁夜不答话,依赖的收紧手。 祁湛沉默几秒,散漫的笑容收敛,眼底狂似桀骜不变。 “还是谁有胆子,欺负你了,跟爹地说说!” 小夜终于抬起小脸,摇头。 “没有,没人欺负我。” 祁湛手指捏了捏他的小脸,“没被欺负,怎么这幅样子?” 小夜放开祁湛,站直身体。 “就是……好几天不见爹地,想爹地了!” 小家伙喊祁湛爹地,可比喊封御琛这个亲生父亲要顺口多了。 当然,也心甘情愿多了! 祁湛眼底戾色终于退去,笑了笑:“想我了?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新鲜。” 他拉着小夜,在室外阳台的椅子上坐下。 小夜看着椅子上的厚厚落雪,心疼的皱眉。 “爹地,外面冷,对你身体不好!” 祁湛不甚在意,冷白的薄唇轻咳一声。 “没事……我还没脆弱到这种地步。”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祁湛乌黑细碎的短发上,落满他披着的外套。 祁湛根本不关注自己。 而是认真的,为小夜拂去他身上的雪花。 “真的是因为想我才来的,不是因为受了委屈?” 小夜重重点头:“嗯。” 祁湛说:“那今晚就不要走了,留在这里陪爹地吧我。” 小夜又点头,小手握住了祁湛消瘦又苍白的手掌。 爹地的手,好凉啊! 小家伙懂事又孝顺的,搓着祁湛的手指,不停的呵气。 祁湛眯着眼睛笑,也不阻拦。 这个儿子,确实领养的值。 小夜暖着祁湛的手指,低声问:“爹地,她都已经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回家住,要住在这里?” 祁湛:“……” 眼帘低垂,陷入沉默。 小夜再问:“你,不想她吗?不想见她吗?” 祁湛咳嗽两声,消瘦颀长的身体朝椅子后靠了靠,目光望向外面的雪夜。 想她? 他当然想! 想到万蚁噬心般的疼。 想的情绪激荡,夜夜无法入眠。 若是在从前,他一定要做第一个见到阮乔的人、第一个将她带回来的人。 可是,经过了这么多事。 反倒是他不敢见阮乔了。 祁湛的自责跟内疚,无法道与外人听。 如果不是因为他大意失了防备,就不会有裴初生事。 就不会让阮乔受到那么多的伤害。 裴初固然可恨。 他自己同样可恨! 他原本应该是阮乔后盾,应该为阮乔遮挡风雨,护她周全。 可是—— 他竟然让自己成为了别人要挟阮乔、加害阮乔的软肋!! 祁湛怎么能原谅自己犯下这样的错误! 没脸,去见她啊。 她的孩子被迫流产了。 眼睛也瞎了。 遍体鳞伤,精神也在受折磨。 他要怎么坦然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再站在她面前? 面对阮乔。 祁湛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从来行事无所畏惧,天地不怕,桀骜不驯的男人。 第一次……做了逃兵! 祁湛懒散轻笑,掩住眸底的自嘲。 现在,他只能躲在这里,避开阮乔。 可真没出息啊!! “爹地?” 见祁湛良久不说话,小夜抓紧祁湛的手。 “嗯?” 祁湛回神,懒洋洋的阖眼,让冰凉刺骨的雪花落在自己脸上。 “再等等吧,等爹地身体好一些,再去见她。” 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小夜。 小夜不吭声了。 低下了小脑袋,眼睛有些红红的。 他真的,好心疼爹地啊!! 现在的小夜,已经说不出那些,那些把阮乔抢过来的话了。 他之前不熟悉念念,所以内心没有任何顾虑跟犹疑。 如今,跟念念相处久了。 小夜心疼又怜爱meimei。 要是把阮乔抢了过来的话,那可爱的meimei一样会伤心的。 小丫头一定会哭得不行! 小夜舍不得。 可是…… 阮乔如果不回来,那祁湛爹地怎么办呢? 小家伙周身有些颓丧,眼尾红的跟更厉害。 如果—— 要是有两个阮乔就好了。 …… 大雪之夜。 无法入眠的不只是祁湛。 还有在h国边境小镇的裴初。 裴初衬衫大敞的靠在床头。 肋骨之下的腰腹处,缠了厚厚的绷带,盖住了那两刀的伤口。 他足足输了两袋血,人才缓过来。 但还是没什么精神。 靠在床侧动弹不得,缓慢恢复体力。 旅馆不太明亮的光线笼罩而来,将他身上刷了一层暖釉般。 可是再暖的光线,也无法淡化他眉眼间的病态跟阴鸷! 裴初灰眸危险的眯着,盯着自己掌心的精致对戒。 看得出神。 这枚戒指,是离开裴家之时。 慌乱之中,裴初特意捡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