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汇演
趁着洗牌的功夫,霍有廷对艾琳淡淡留了句：“少给我惹事。” 挂了电话，同桌好友调侃：“二少，听说你要捧艾琳上位？” 荷官给霍有廷发来两张新牌,他垂眸微睨了一眼,咬着烟：“我对她没兴趣，上一辈有点人情关系,这次帮忙算是还掉了。” 友人闲聊开来：“听说是姜家那位为了个女人故意整她？” 霍有廷捻着手里的牌，想起刚才电话里那个娇俏的声音，他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答非所问：“行啊，这把玩大点。” 广告摄影棚里,女主角失踪了。 姜濯带来的姑娘也不见了。 早前圈子里就有人传姜濯为了女朋友动用关系封杀艾琳，今天几方人都聚在一起，两个女人又同时消失,诸多巧合下，好事者早已揣测纷纷。 姜濯打不通冉亿的电话，出去找的工作人员也都没有消息，情急之下，他正准备去调摄像头,冉亿和艾琳一起回来了。 冉亿笑眯眯走在前面，艾琳平静跟在后面。 看到她安然无恙,姜濯终于松口气,走过去便拉她的手：“跑哪去了？！找你半天不知道吗？电话也打不通！” 冉亿回头，勾过艾琳的肩,大剌剌说：“我跟艾琳在外面切磋演技，这不是回来了嘛。” 众人视线全部幽幽转向艾琳，八卦之心快要冲破胸腔。 艾琳瞬间成为焦点，她抬起头讪讪笑：“对啊，我们在外面聊了会演技。” 导演老好人，看气氛不对，出来打破奇怪的局面：“好了，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吧。” 话刚说完，导演的余光就发现了什么，他疑惑的看艾琳垂下躲闪的脸，端倪片刻后什么也没问，只淡淡说：“你去补个妆。” 艾琳如逢大赦，赶紧低头朝化妆间走。 姜濯和白嘉然看得透彻，待人散去，姜濯把冉亿拉到隐蔽的地方问： “干什么去了，不准撒谎。” 冉亿沧桑脸看向远方：“雪雪，今天我才知道，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姜濯皱眉：“好好说话。” “哦。”冉亿收回视线，眨眨眼：“没什么啊，就是和她在厕所遇到，顺便切磋了下演技。” “切磋演技？”姜濯冷笑，明显不相信。 “是真的，我上次被她打破了头皮，难道还不长记性吗？” “……” 冉亿脸上挂着情真意切的微笑，真得不能再真。 姜濯依然半信半疑，可问不出话，他也只好说：“那个女人要是欺负你了一定要告诉我。” “当然！”冉亿看四下无人，软软的往他怀里蹭，“我这么柔弱又娇美的小可爱当然需要男朋友来保护。” 姜濯拥着怀里的小身影，抿了抿唇。 他拿这么做作的戏精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冉亿连哄带骗，终于忽悠过去了所有人。 她跟艾琳在厕所的确是切磋了一场演技，一场带着动作戏的演技。 或许是上次的事在心底依然愤愤难平，或许是今天说人是非被正主现场抓包不得不强行挽尊，总之种种原因下，艾琳开门了。 可这边冉亿还没开口，艾琳就先冲上来一阵谩骂，她指责上次姜濯对她的封杀，指责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事业被冉亿毁了一半，指责这一切都是因为冉亿。 她想先下手为强，可阴过一次，冉亿怎么可能还被她阴两次。 只是冉亿也是至此才知道，当初艾琳为什么会低声下气的跟她道歉，原来背后一切都是姜濯在为她cao作。 冉亿是真的很感动，感动到——明明想打爆艾琳的两颗门牙，可艾琳千钧一发之际威胁她说： 【我男朋友是霍有廷！你敢动我，不仅是你，姜濯也会跟着倒霉】时她的手顿时就收了回去。 霍有廷这个名字在娱乐圈几乎无人不知，鼎丰集团的霍家二公子，年轻帅气风流倜傥，三天两头跟娱乐圈的小花传绯闻，是女明星们都想碰瓷的富二代。 冉亿也不是傻白甜，虽然论资论辈，再牛逼的民营也得礼让军方背景三分，但姜家素来低调，姜老爷子为人谦和谨慎，当年就极力反对姜濯进娱乐圈，如果再因为自己掀起几方势力张扬交恶……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冉亿安慰自己权当今天在听一只狗打电话，何况刚才交手时她也掴了艾琳半边脸。 算扯平吧。 探班结束，姜濯带冉亿去吃了饭，晚上一起回学校后各自返回寝室。 熄灯后冉亿还想着白天在摄影棚自己录的那几秒镜头，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都是自己那张圆溜溜的脸。 “萌萌，樾樾。”冉亿悲伤的看着天花板：“你们说我要不要去磨个骨什么的。” “你想整容？”金晓萌惊讶问。 “有点。”冉亿大方承认，“我的脸上镜有点圆。” 周樾撑起身子拉开床帘：“……不会吧，我觉得蛮好的啊，你不要觉得锥子脸才美好吗？” 金晓萌意见不同：“可是樾樾，对我们来说，尖下巴虽然不代表美，可上镜好看啊，你看看咱们上面几届师姐，十个有九个都做了微调的。” “不瞒你说，亿亿。”金晓萌把身体转向冉亿，“我也想做一下鼻子，我听说咱们圈里很多人都在beauty做，要不改天咱俩去咨询下？” “……”冉亿陷入了深思。 许久后，她说：“我再想想。” 假期过后就是日日繁重的课程，外人都说艺术生轻松，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每天早上的晨功，台词形体缺一不可，满满的专业课外依然还有各种文化课程。十一后，冉亿连跟姜濯见面的机会都少了很多。 她跟姜濯主动提出暂不公布彼此的关系，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姜濯也尊重了她的意见，虽说他不介意公布恋情，但比谁都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影响力，一旦公布，会给冉亿带来多少流言蜚语和压力。 他也想安安静静的保护她。 所以这些日子，他们在学校里也很低调，对外保持正常的师兄妹关系，私底下用手机联系，悄悄拍拖。 有时候在学院遇见了，擦肩而过，互相传递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便已足够甜蜜。 时间一晃，十月中旬，姜濯的毕业大戏要正式公演了。 和往年一样，电影学院每年大四毕业汇演都会引起各方关注，因为多多少少这里都会参杂几个已经踏进娱乐圈的明星艺人，今年也不例外，除了姜濯，白嘉然外，汇演还有几个小有名气的女生。 诸多媒体早就做好准备，学校也相当重视，邀请了圈内不少知名导演，投资人和编剧来捧场交流。 汇演定在今天晚上的八点，冉亿早早的就去花店订了一束向日葵。 今天是姜濯发光发亮的日子，这出话剧他是第一男主，备受各方关注。作为女朋友，她不能大张旗鼓的为他宣扬，只好买束花到时候让金晓萌代为献上，聊表爱意了。 下午六点，离正式演出还有两个小时，多功能厅就已经挤满了人，祝贺姜濯演出成功的花篮更是摆满了整个楼层。 冉亿和金晓萌，周樾觉得自己来得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还是失策，厅里除了角落有几个位置，视线最好的全都已经被占了。 冉亿气得赶紧往角落跑，怕再慢一步连“看台”位置都被人抢走，忙乱中没注意，撞到了迎面走过来的身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冉亿口中道着歉，眼睛却盯着那几个空位置，压根没看撞到的人。 她又回头吆喝金晓萌他们：“快点，别又被人占了！” 说完，几个姑娘匆匆从身边跑开。 霍有廷怔了几秒，像是认出了什么，忽地笑开。 他捋捋西服肩口，回头，颇有兴致的看了眼已经走远的身影，唇角轻勾。 八点整，演出正式开始。 冉亿一开始还在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过来抢到好位置，但在偏僻的角落里坐下后她发现，这里才是眉目传情的好地方。 开场十分钟，她就已经跟姜濯暗戳戳的送了六个鼓励的飞吻，三个示爱的秋波，八个加油的比心，好几次金晓萌被恶心到看不下去： “求你了，能不能稍微消停一点。” “不能。”冉亿星星眼看台上：“我要不断发送爱的能量给我的大宝贝。” 金晓萌&周樾：…… 正说着，姜濯饰演的角色刚好走位到了舞台边角处，正对着冉亿的位置。 冉亿赶紧把双手伸到下巴处，翘起唇，mua的送出一个温柔的吻。 姜濯余光看得清清楚楚，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她又作妖了…… 早知道让她今天别来了，搅得自己注意力都没法集中…… 演出进行到四十分钟的时候，冉亿突然想去厕所。 恰好姜濯当时不在台上，没他的戏份，冉亿准备速去速回，便猫着身子从人群后面穿出去。 厕所在走廊尽头，此刻所有人都在厅里看演出，过道里空荡寂静，穿堂风冷嗖嗖的，平添了几分阴森感。 冉亿跑进厕所，蹲下来没多久，忽然听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似乎走到了面前。 冉亿好奇的从隔间底部往外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不禁屏住气息又听了会，确定没有任何声音后，她准备起身。 可刚站起来，高跟鞋的声音又出现了，回响在安静的厕所里，声音格外空灵诡异。 这次仿佛就在冉亿面前走动似的，可她死死盯着地面，什么都没有！ 冉亿不禁开始乱想，她突然想起之前金晓萌说过的网络上流传的帖子，说电影学院教学楼偶尔会闹鬼。 她从来不信这些，可现在——这声音也太奇怪了。 光有动静不见人，不见任何身影。 冉亿捏紧手心，背部一阵寒。 她出来的时候没带手机，现在发消息找人来是不行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正面刚，是人是鬼，开了门便知道。 在她思考的这几分钟里，外面似乎也没了动静。 几次深呼吸后，冉亿大着胆子拨开门的插梢，轻轻一推，门打开了。 白炽灯照得厕所光线很亮，没有一点点恐怖的味道，冉亿走出来，发觉周围什么都没有。 没人，也没有什么凌空发出声音的高跟鞋。 她松了口气，虽然心里还是无法解释刚才奇怪的声音从何而来，但眼下，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 手都来不及洗，冉亿就往门口走。 走了两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洗手池下方传出，冉亿耳尖，顿时愣住，并恐惧的往后退了两步。 那声音她太熟了…… 冉亿浑身血液好像暂停流动般，僵硬的贴在墙边。 果然，几秒后，她颤颤巍巍看到了长这么大自己最害怕完全没有之一的生物——老鼠！ 冉亿从小到大什么都不怕，唯独受不了老鼠。不夸张的说，冉亿看到这个玩意能生理性昏厥过去。 灰溜溜的小东西速度很快的朝她这边跑过来，冉亿跳着躲开，仓皇尖叫着往大门冲。 门关着，她下意识去拧开关，可拧开后门却还是死死的打不开。 老鼠胆子可能也小，原本在逼仄的空间里就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冉亿这么一叫，更是没了方向的到处跑。 冉亿崩溃，拼命拉门，拉不开。 她感觉似乎有什么卡在了门把手上，可眼下被老鼠吓得面色惨白，也顾不上去想那么多，求生欲让她只能拼命的拉门喊人。 然而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知拉了多久，冉亿也累了，她紧贴着门角，老鼠蹲在她不远处的角落，一人一鼠，默默对峙。 “……” 冉亿真的很绝望，向来干净的教学楼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过了会，她听到楼梯里热闹了起来，算算时间，应该是演出散场了。 冉亿重新燃起了希望，马上贴到门口，想等有人经过厕所的时候大声拍门求救。 可不知是不是散场的动静太大，惊到了胆小的老鼠，它躁动不安的在原地蹭了几圈后，又疯狂的在厕所里乱跑起来。 像阵风窜来窜去，惹得冉亿崩溃大叫。 “有没有人啊！！！呜呜呜！！！” 她拼命拉门，连着狠狠拉了几下后，忽然奇迹般的，门被拉开了！ 冉亿跟被压了五百年的猴子似的想也不想就往外冲，压根没看到门外站着的男人。 惯性冲击导致来不及刹脚，冉亿惊魂未定的撞到了他怀里，可有趣的是，男人竟也十分镇定的接住了她。 “……” 从巨大的恐惧中忽然又莫名钻进了陌生人怀里，冉亿愣了半秒，反应过来后马上就缩了回去，她甚至都没有看清男人的长相：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霍有廷敛眉睨她，半晌后微微勾起唇，轻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 两人面对面站着。 冉亿不喜欢跟陌生人说太多话，况且刚才还跟这个男人不小心撞在了一起，总觉得……有点奇怪的尴尬。 正准备道个谢离开，她突然听到身旁响起金晓萌的声音： “亿亿，找你半天了！你怎么在这？！！” 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冉亿像见了亲人般，憋在心里的委屈瞬间爆发，恨不得马上扑到闺蜜怀里哭一哭，说说她是怎么被一只老鼠欺负的。 她激动的马上转头去看，很快，她看到来的人不止有金晓萌，还有周樾。 她们的身后，还站着姜濯。 姜濯神情寡淡，漆黑瞳仁里此刻莫名透着阴冷的寒气。 缓缓朝前走了几步，他挡到冉亿身前，与霍有廷相对而站。 半晌，空气中发出一声玩味的轻笑—— “霍公子很喜欢把别人的女朋友堵在厕所门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