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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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桌案上的账本静默好一阵,花素律愧疚地叹口气,平静地说:“通知御膳房,从今以后,朕的饮食每日按早中晚三餐来……偶尔加顿夜宵。点心朕不要求,不必额外再做新的。” 国安听了,像要断了他的饮食,惊乱道:“不可以啊皇上!您要想省钱,从奴才身上省,奴才们怎么着都行!万一饿到您,损伤龙体,奴才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等个一时半刻,朕饿不死!”花素律不耐地跟他拍桌子。 每顿饭几十道菜,四五人都吃不完的量,还每个时辰做一次? 她是皇上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所谓开源节流!朕费心开源,你们在宫里……”花素律咬牙把“放水闸”几个字咽回去,表情狰狞至极。 她气得随手一撩,手中尚膳监的账本凌空翻圈,稳稳落在一摞账本上。 “皇上好功夫!”国安下意识捧场。 花素律凌厉的目光飞刀般甩过去,吓得他立刻低下头。 真是……这是拍马屁的时候吗? “找个会写字的小太监,一会儿和朕一起出宫。” 国安没懂这个安排,但他不敢问,只能闷头连连应声。 花素律抱住手臂,长久后缓和过火气:“裁减的事,先从朕身边减起。”她带两分怒气地指向窗外:“光明宫内的灯柱,竟一人负责一根?这宫内几十根灯柱,光这就多少人?” “宫内不许留尸位素餐之人!”花素律站起身,向外走去:“国安,朕给你时间。十月份前,宫内的账目朕要初见成效!年前若处理不好?” 她冷哼两声,回头指下国安:“朕也治你个失职之罪!” 国安赶忙跪下,对她的背影猛劲叩头:“是!奴才谨遵圣意!” 屋里已经看不见花素律的人影,只听她的声音从殿外不清晰地传来:“回秦艽的折子在桌上,拿上发回给他!” 国安伏在地上扯着喉咙喊:“是!” * “大娘,您这白菜怎么卖?” 饱经风霜日晒的肤色,身上蓝灰色粗麻衣裙,怀抱小孩坐在地摊后面的卖菜妇不耐烦地抬起头…… 叫谁大娘呢?她今年还不到三十呢! 抬眼见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穿身男人的天青色道袍,双手撑膝,俯身审视她摊位上的各样青菜。 她穿得甚好,织暗纹的罗锦、白玉的发冠、流金纱的黑帽子,唯独长相……像十几年没吃好饭、睡好觉般消瘦憔悴。 两只眼窝深陷下去,显得无神的双眼格外大,看起来有点骇人。 身边有名穿白曳撒的半大小子,十二三岁的样,对她点头弯腰,样子谦卑极了。 俩身高体壮的汉子跟在她身后,腰带上有拳头大的鎏金虎头扣,凶神恶煞地瞪眼睛。 卖菜妇下意识把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些:“右边那摊一子三斤,左边一子五斤。左边那些也是好的,只是卖相差些。” 卖菜妇猜,这女人大抵是在那户权贵当丫鬟。 大俞虽准女人穿男装,但只有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才会穿。 且,谁家正经小姐会上街问怎么卖菜?还不带丫鬟,与几个男人同行?这不是不守妇道嘛! 卖菜妇想着,不动声色瞥了眼前的女人两眼,觉得她这做活的丫鬟太不正经点。 花素律不知道卖菜大娘内心戏这么多,她听见菜价,偏头对身边的小太监使个眼色。 小太监立刻会意,从袖子里掏出东西,打开毛笔盖子,舌头舔舔笔尖,落笔记在小册子上“民间白菜,一子三斤”。 花素律继续问卖菜妇:“大娘,一钱银子能买多少菜啊?” 卖菜妇对大娘的称呼非常不满,眼睛在她身上咕溜溜转两圈,心说谁家这么倒霉,请这么个傻丫头当丫鬟? 她干笑一声:“一钱银子,能把我这些菜全包下来了!” 粗糙糟烂,凹槽里布满灰的三张木板桌子上,摞有十几颗白菜、萝卜,还有什么蒜苗、韭菜、茄子、苋菜等等。 有些菜花素律都不认识。 过了晌午,这些菜被秋老虎烤得有些发蔫,一个个卖相都不太好看。 花素律直起身,对那小太监又使个眼神。 小太监点下头,走上前从钱袋里掏出粒碎银,扔到木桌上的空处:“这些菜我们都要走。” 卖菜妇呆愣愣地看桌上那绝对超出一钱的碎银粒子,几息后缓过神,赶忙把孩子放到旁边铺毛毡的地上。 她两眼发光,满面喜色。 此刻再看花素律,也不觉得这丫鬟不守妇道、不正经,只觉得跟财神爷下凡似的,浑身都金光闪闪。 “姑娘!”卖菜妇看出她在这些人里地位高,拿出称银子的小秤,对她殷切道:“你等等啊!我给你称下银子,多余的铰下来还你!” “呔!”花素律还没说话,小太监先对卖菜妇斥骂:“当你对的是何人?在乎你那点银沫子?” 卖菜妇莫名受到斥责,明显楞了一下。 “哦?那你是何人物?”花素律双手插在袖子里,抱臂胸前,睥着小太监冷声道:“出来买个菜,你狂什么?” 小太监见她动气,赶忙躬腰低头:“您息怒……” 花素律不再理他,往前一步,对卖菜妇温和说:“大娘,我家小孩不懂事,请您包含。” 卖菜妇看看她,又看看穿白曳撒的小子。 方才脸上的喜色早没了。 她不回话,只边称银子,边低低嘟囔:“有点钱看不起谁?我们小户人家讲良心,赚得少也不贪你这仨瓜俩枣……” 花素律没因为她的话不快,轻飘飘看一眼小太监。 对方眼明心亮,走到卖菜妇面前作揖:“在下年纪小,说话没分寸,在这给夫人作揖赔礼,还请夫人不要生气,宽恕则个。” 卖菜妇眼神在几人身上转几圈,注意他们穿的都是极好的料子,猜想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 那些大门大户的仆役,仗着主子作威作福,他们平头百姓根本得罪不起。 往日里就算被骂亲娘,也得受着,怎会给他们道歉? 这领头的姑娘虽长得不那么尽如人意,但温和讲理,比他们往日那些用鼻孔看人的恶仆强不知多少,若她再拿乔反有些没分寸。 更何况开门做生意,没有随便臊客人脸的道理。 卖菜妇随即笑道:“诶呦,我怎会与你个孩子计较?诺,这银子铰好了,多余的还你。” 小太监接过银子,道一句:“谢夫人。” 花素律看那小太监道歉是说得痛快,只是面上隐约有委屈的色彩。 她略了没提,对卖菜妇笑道:“大娘,我们回去要记账。麻烦您把这些菜价、重量和我家小子说一说,好让他记上。” 卖菜妇笑盈盈地点头,拿起称菜的秤,挨样称了报价。小太监拿笔与册子,有条不紊地一一记录在册。 花素律偏头对身后的两名羽林军道:“她一个女人带孩子不方便,你俩搭把手,搬车上。” 身后两名汉子应声是,去将妇人称好的菜装到框里,扛到他们出宫乘的马车后安置起来。 花素律站在一边,见他们都有忙,就在附近的几个摊子走走转转。 那些小贩见花素律买东西那么痛快,都紧忙招呼她,希望她在自家摊位上也“痛快”一把。 “姑娘!你过来!”卖菜妇旁边摊位上的女人对花素律呼唤道:“你看看我家的白菜!可好了!” 卖菜妇听见有人撬客,忙放下秤砣,抻脖子叫:“老黄家的,你什么意思?你家白菜好,我家白菜不好?” 老黄家的笑盈盈地嗔:“妹子我那儿是那个意思!这条街上你家麦菜最好!我家白菜最好!我有一说一嘛!” 花素律站在一边听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对话。 她见卖菜妇脸上不大快意,却没再理,继续忙活手上的活。 老黄家的对花素律亲和地笑笑,手上掰下叶白菜,放脚边的水桶里洗洗,递给花素律:“妹子,你看这白菜多水灵!你尝尝,我家白菜吃着可甜了!” 花素律心中有点怀疑清洁度,但看老黄家的一脸热情…… 她正欲抬手接来,抗菜的侍卫忽然冲过来,拦在她二人中间。 震惊又严肃地对花素律说:“小姐!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