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殿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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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绪一十八年二月初十,这是继同绪元年以来的首次殿审。 太阳才刚刚露脸,文武百官点卯上朝。 谢停舟立在殿上,回头看了一眼。 原户部尚书葛良吉被押上宣辉殿,狱中的日子已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重枷加身,进殿时他却挣开了架着他的狱丞,依旧挺直了背脊自己迈了进来。 这是葛良吉此生最后一次进宣辉殿,他自己很清楚这一点。 殿审开始,殿中百官在大理寺卿一桩桩诉罪中骇然失色。 “前户部尚书葛良吉,勾结jian佞梁建方,残害忠良,致使燕凉关战败,你认是不认?” 葛良吉叩首点地,“认。” “同绪一十七年九月初十,骠骑将军沈仲安及云麾将军沈昭率兵出征燕凉关,你收买梁建方,让他务必上此战必败,于是勾结西厥,透露我方军报及布阵图,可有此事?” 殿中无人应声,所有人都朝着葛良吉看去。 “可有此事?!”大理寺卿的声音在殿中回响。 葛良吉缓缓抬头,皲裂的嘴唇微启,坚定道:“没有。” 满堂哗然,连大理寺卿于宏义也大惊失色,没想到葛良吉竟敢当庭翻供,不由转了转头,想向大殿上方的銮座上看去。 他忍住了,仅仅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又看向葛良吉。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当庭翻供的葛良吉身上,没人注意到他这个动作,除了谢停舟。 谢停舟看向銮座上的同绪帝。 年迈的的同绪帝双唇抿紧,他怒视着跪在下面的葛良吉,眼中释放出无形的压力,就如同殿中的其他人一般。 谢停舟垂下眼帘,掩住了眸中的情绪。 葛良吉抬起头望向銮座,忽而扬声道:“陛下,罪人葛良吉留有罪己书一封,望陛下允我自陈。” 同绪帝道:“准。” 葛良吉道:“同绪一十七年九月初十,骠骑将军沈仲安及云麾将军沈昭率兵出征燕凉关,我与沈仲安父子结仇多年,认为此次是除掉他的好机会,于是联合梁建方一起,设了一计。” 于宏义问:“你与沈将军所结何仇?” 葛良吉道:“所结何仇已在罪己书中详示,便不在殿上浪费陛下与诸位大人的时间了,但我并没有勾结西厥人,我只是让梁建方在粮草上下药,谁知粮草在路上出了问题,迟迟不到,导致此计划失败,于是梁建方自作主张勾结西厥人,此计也被识破,最终只能闭门。” “原本此战一败,只需算在西厥人头上,梁建方只需说闭城锁门是为了保关内百姓,此计定然万无一失,谁知北临世子带着青云卫赶到了。” “我担心事情败露,便在上京途中设伏,原以为已经灭了梁建方的口,谁知梁建方早就被世子从另一条路送进了京中。” 一番陈词与事件紧密相连,毫无漏洞,加上梁建方已死,似乎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他的人。 大理寺卿于宏义沉声问:“你可有其他同党?” 葛梁吉默了片刻,仅仅这片刻里,大殿里落针可闻,连呼吸都轻了。 “没有,此案系我与梁建方二人合谋,没有其他同党。” 谢停舟似乎听见了殿中有人吐气的声音。 不知何时,殿外下起了雨。 巍峨高耸的楼阁挡住了雨,谢停舟却仿佛看见殿内的污浊浸入地底,将宣辉阁的梁柱泡出了腐色。 这座大厦的底已经烂了,它要倾了吗?为何它仍苟延残喘地高耸着。 春雨渐渐化作急雨,殿审也进入尾声。 官员的随侍不能进来,退朝后不少官员由小黄门送出承天门,也有不着急的,站在宣辉殿外望着这一场急雨。 江敛之扶着江元青上了马车,“祖父您先回。” 江元青似有话说,却只是叹了口气,将所有未尽之言都融进了那一口气里。 祖孙二人无须多言,都明白其中之意。 江敛之回头望着宫门高墙,在急雨如注里看到一人从承天门走出来,身后跟着一名撑伞的侍卫。 那人着一身鸦青色弁服,隔着雨帘望来时眼中说不出的疏冷。 谢停舟是北临世子,规制不同,侍从能随他进宫。 看见江敛之,谢停舟脚步微顿,而后径直走到了江敛之面前。 “江大人看上去似乎颇为困扰。” 江敛之转头望着宫门,客气道:“琐事罢了,劳世子挂心。” 谢停舟打量着他,“看来江大人今日有所不满。” “怎敢。”江敛之看向他,“陛下圣裁,为人臣子怎敢有不满。” 谢停舟笑了笑,又往前走了几步,擦肩而过时,他悠悠说了句:“我的意思是,江大人对我赶到燕凉关时晚了一步,难道没有任何不满吗?” 江敛之瞳孔剧缩,猛地回头望去,谢停舟已笑着离开,只留下雨帘中散漫疏淡的背影。 江敛之心绪难宁,他沉沉望着谢停舟的背影,沉声说:“他知道发往北临的那封信出自于我。” 高进道:“不知他是刚刚知晓,还是早就知晓直到如今才说?” 江敛之目色沉了沉,“他应当早就知道,不过是隐而不发,今日,他看出来了。” 今日的判决对江敛之来说,是有利的,前户部尚书一倒台,户部主事就只剩他,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喜色,眼中愁云密布。 所以或许谢停舟只是在试探,因为他也弄不清江敛之那封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高进扶着江敛之上了马车,“大人,我多嘴一句,既然大人要写那封信提醒,为何当初不干脆直接言明或是呈到御前呢?” 江敛之没有回答,车帘垂了下来。 他靠着晃动的车壁想着,为什么呢? 因为啊,因为他太贪心了,既想如前世一般,让阿妤顺利嫁给他,又怕她太难过,怕自己问心有愧。 所以这是挣扎之后的结果,他努力过了,江敛之这般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