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晚扣紧指甲,咬牙承受着来自父亲的鞭打。

    “你错了没?这钱你还不还?”

    “我没错,我不会替小泓还钱的。”

    “好,就当我养了一个白眼狼,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江定国见江晚挨打依旧不松口,心头如火上浇油,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杜秀华也不忍心,挡在江晚面前,乞求着江定国:“老江,别打了,你这样真的会把她打死的!”

    “打死我去抵命!反正还不上钱也得坐牢!你给我让开!”江定国怒气正盛,谁也劝不了。

    他一把推开了杜秀华,杜秀华抱住他的小腿,冲江晚道:“晚晚,你快走吧。别和你爸赌气了!”

    “妈!”

    “你快走啊!”

    江晚这才起身,仓皇跑出家门。

    江晚离开后,屋里江定国累得扔到了鸡毛掸子,坐进沙发里。

    杜秀华捡起地上的鸡毛掸子,放回原处:“你打晚晚太狠了,万一把她打坏了怎么办?”

    “舍不了孩子套着狼。”江定国拿起水杯灌了好几口水,“你刚才护着她,看她能不能良心发现。

    你多在她面前诉诉苦,必须得让江晚把这钱还上!否则我和你跑不掉,连小泓也会被连累!别妇人之仁!”

    “我......我知道了。”杜秀华心里却有些不安。

    江晚打了车回到了柏林水岸,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痛。

    今天父亲是下了狠手,如果不是母亲拦着他,他真的是想把她打死吗?

    江晚心里的难过痛苦像藤萝一样紧紧缠着她那颗心脏,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她坐在楼下的休息长椅上,蓄满眼眶的泪水再也绷不住的决堤流下。

    她把手放到嘴里咬着,怕自己哭得太大声了,然而肩膀止不住地耸动。

    “发生什么事了?”如钢琴曲般好听的声音突然响起。

    陆辞年是坐霍宸风的车回来的,所以在小区门口下车走路进来的。

    他走到这里就看到江晚在哭。

    江晚低头,用手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你怎么在这里?”

    昏黄的路灯下,少女苍白的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梨花带雨般柔弱怜人。

    陆辞年盯着她:“是我在问你。”

    “我......我眼里进了一只小虫子。”江晚撒了一个谎。

    “是吗?”陆辞年的目光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蛋和唇瓣上,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江晚振作着精神,“你先上去吧,我再坐一会儿。”

    “随你。”陆辞年就进了单元门。

    陆辞年上楼就洗澡换衣,在客厅看了一会儿书,时间到了十点也不见江晚上楼。

    他拧了一下眉,有些不放心,便搁下书,穿上鞋,下楼看看。

    江晚就躺在休息椅上睡着了。

    陆辞年无奈摇头:“心够真大,这里也能睡着?”

    他走上前去,倾身喊道:“江晚,要睡回家睡。”

    江晚的眉心深深蹙起,额头处还渗着细密的冷汗。

    “疼......别打我......好疼......”她轻轻呓语道。

    这是做恶梦了?梦到有人打她了?

    “江晚,你醒醒,没有人打你,是你作恶梦了。”陆辞年的手放在她的肩头,用了点力气摇晃她,想把她从恶梦里解救出来。

    “嘶......”江晚从喉咙里逸出一声闷痛,终于醒了。

    她眨了眨眼睛,朦胧的视线里是陆辞年那张俊美的脸。

    “你怎么了?”陆辞年感到了不对劝。

    “我......没事。”江晚眼皮一合,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

    江晚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出身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

    父母恩爱,把她视为掌上明珠,极尽疼爱。

    她还有一个哥哥,处处护她宠她。

    可梦终究是梦,梦醒后只余一片凄凉的灰烬,心拔凉拔凉的。

    江晚盯着窗外的明媚的阳光,抬手挡住晃眼的光线。

    “你醒了?”陆辞年把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桶放在了床头柜上。

    江晚转头,看着身姿笔直如松柏的陆辞年:“我怎么在医院里?”

    陆辞年见她样子是不记得了:“你昨天晕过去了,还发起了高烧。你那要死的模样别提有多吓人了。”

    “抱歉。”江晚喉咙干涩。

    “这是炖的鸡汤,你喝点吧。”陆辞年把保温桶打开,把鸡汤倒到碗里,并夹了一个鸡腿,放到汤里。

    他把勺子放到碗里,把汤端给了江晚。

    江晚接过来喝了一口。

    鸡汤鲜美,唇齿留香。

    “这汤真好喝。”江晚称赞道。

    “当然好喝,是我让厨......”陆辞年差点就说漏嘴了,马上改口,“是我让认识的厨师教我的。我亲手熬的当然好喝。”

    他是让家里的金牌大厨做的,味道自然堪比五星饭店。

    “谢谢你。”江晚微笑道,“等我好了之后会回报你的。”

    “把鸡rou也吃掉,别浪费。”陆辞年继续喂她。

    吃好后,江晚给上司打了一个电话请假,却发现陆辞没有要走的迹象。

    “你不上班吗?”

    “还没到时间。”陆辞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8点20。

    江晚感受到来自陆辞年严肃的审视目光。

    她知道他有话要说。

    陆辞年直接开口问她:“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从她昨天的梦话中可知是有人打她,但是谁打了她呢?

    江晚低垂着眉眼,眼底一片哀伤,紧抿着唇瓣。

    “不想说?”陆辞年从她的脸上的表情看出了答案。

    “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这是我的隐私。”江晚不想撕开伤口,那把那个悲惨的自己呈现在陆辞年的面前。

    她只有这一点点仅剩的尊严了。

    “江晚,我们是夫妻,救你理所应当。如果你死掉了,我第一个就成怀疑对象了。”陆辞年的墨眸微微眯起,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但如果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做不好的事情。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记清楚了。”

    “我不会的。”江晚连忙澄清。

    “最好不会。因为代价你付不起。”陆辞年拿起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你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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