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一
两旁衙役如狼似虎般扑上数人,七手八脚将冷羿按倒在地,扒下他的裤子,两名手持水火棍的衙役站立在旁,听候顾孟平下令。冷羿肩臂之伤一经挣扎,便即裂开,血浸衣裳,冷羿大叫道:“大人,我的伤便是与那伙黑衣人搏斗之后留下的,不信你可来看。” 顾孟平向沙乐南使了个眼色,高声说道:“沙总捕,若论查验伤势,还是你经验最为丰富,你且瞧上一瞧。”沙乐南拱手领命,走到冷羿身旁,蹲下身子,查看伤势。未几,便即站起,扬声说道:“回顾大人,此人所受伤势确是刀伤,但皮rou翻卷,创面甚大,绝非在他身边发现的柳叶刀所造成,倒像是商队护卫中最常佩带的朴刀所致。”顾孟平厉喝道:“还敢妄图用商队护卫反抗所受之伤砌词狡辩,眼下证据确凿,你招还是不招?” 冷羿万没想到沙乐南竟会得出如此结论,咬牙道:“我并没有杀人,要我招什么?”顾孟平凤眼微眯,一拍案上惊堂木,怒道:“既然你执意不招,莫怪本官无情。来人,先打他三十棍。”两旁的衙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到顾孟平此言,高高举起手中水火棍便打了下去。 二人下手甚重,左上右下,交替而击,配合得极是默契,堪堪三十棍打完,冷羿已被打得血rou模糊,汨汨鲜血顺着腰间流下,不一会儿,便在公堂之上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洼。顾孟平喝道:“你到底招还是不招?难道还想受此皮rou之苦吗?”冷羿低声道:“我……没有……做,招什么……”话未说完,已然晕了过去。他是全凭心中一股韧劲支撑着尚未晕去,撑到此处,已是极限,此刻话说出口,便再也支持不住。 顾孟平大怒,正待命人将冷羿弄醒,再上刑罚。一旁的沙乐南眼见不妙,快步走到顾孟平案前,小声恭敬道:“大人,再打,恐怕要将他活活打死在这公堂之上了。本来此人死有余辜,倒不足惜,只是大人难免多费一番唇舌向刑部解释,更何况大人还指望从这小子身上找到其他凶徒,请大人三思。” 顾孟平沉吟片刻,手捻长须,微微颌首,示意沙乐南退下。待沙乐南退回大堂之后,顾孟平朗声说道:“本官一向心怀恻隐,纵然此人十恶不赦,在未判之前,却也不能伤了他的性命。沙总捕,本官命你将他还押监牢,延医救治,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官唯你是问。待他的伤好些了,再行提审。”沙乐南恨得牙关紧咬,却不得不低头恭声道:“是,大人。”顾孟平点了点头,袍袖一摆,道:“退堂。”说罢起身下位,自回后院去了。 堂下看热闹的诸人一边口中喋喋不休地咒骂着冷羿,一边各自散去。站在沙乐南身后的一名捕快悄声说道:“头,咱们难道真得还要替这小子找大夫不成?”沙乐南便是心中再有不愤,也不敢拿冷羿的性命发泄。若是冷羿真的伤重不治,顾孟平当着这公堂上下说的话,也绝不会只是戏言。想到这里,沙乐南阴沉着脸,恼怒道:“你没听见顾大人说的话吗?还不快点去找个大夫来。”那捕快眼见沙乐南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哪里还敢再去触他的霉头,一溜烟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