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为了就要逝去的梦想
“怎么想到去南京了？我看人家的演唱会尽挑北京啊，深圳啊这些个大城市啊。” “你不是在南京开过生日会吗？我也想去那儿开一次演唱会。” “妒忌我啊，我去过的地方你也非得插一脚。”丘为予笑着戏谑。 “你懂个屁，这叫你走过的路我也要一一踏遍，怎么好好的浪漫到你的狗嘴里，就那么刺耳朵呢。”秋期不忿。 丘为予又笑：“年底还有两个多月的，你的嗓子到时应该没问题了吧？” 秋期的笑容一滞，他赶紧低下头去，不让丘为予看到他的脸色：“嗯，会好的。” 在年底开演唱会，这并不是秋期心血来潮的想法，早在去《舞林高手》前，他就已经找吕郝谈过这件事了。 吕郝沉吟了半天，问他：“你能唱吗？要不要再缓缓？” 秋期苦笑：“就是因为就要不能唱了，我才急着要开这演唱会。我怕哪一天，我就连一个音都唱不上去了。” “可是……”吕郝吞吞吐吐的，他不想说得直接了，伤了秋期的心。 “郝哥，哪怕这场演唱会失败了，被粉丝骂，退票赔款，我也想给自己最后一次站上音乐舞台的机会。” 吕郝为难，他当然知道不能唱歌对秋期意味着什么，可这风险太大，他不敢去尝试。 “你让我再想想吧。” 这一想就一直想到现在都没给秋期一个肯定的答复，秋期心里打定了主意，不管吕郝怎么反对，这场演唱会他都开定了。 第二天，丘为予进组了，秋期也去工作室的录音棚里练歌。试了几次，稍高的音唱上去始终都很困难，气息一个没把握好，就立即破了音。 从前轻轻松松就能唱完的一首歌，连转几个调都易如反掌，现在一遍唱下来，却已是汗意涔涔了。 秋期有些沮丧，越是急着想要唱好，越是破绽百出。他气馁地戴上了帽子和口罩走出工作室，在街边晃着。 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小夭的纹身室。还是一样的狭小幽暗，秋期走了进去，看到小夭在收拾工作台上的工具和图纸。 “这么早就打烊了？”秋期笑问。 小夭回头看着这个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狐疑着没有接口。 秋期摘了帽子和口罩，小夭一瞬间认出了他。 “哦，是你！” 秋期对她笑。 小夭也笑，看着他，忽然觉出了不对，问道：“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记得，这个漂亮的男孩子有一把低沉却极撩拨人心的嗓音。 “声带出了点问题。” “哦，那你唱歌……”小夭记得他是一个歌手。 “嗯，就要不能唱了。”秋期似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他环顾着室内已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台面，问小夭：“打烊了要收这么干净？” 小夭一时耷下了眉眼，她伸手把垂在额边的头发夹到耳后：“不是打烊了，是要关门了。” “怎么，做不下去了？”秋期看着空空落落的店里，好像他来了那么多次就从没见过这店里有过其他客人。 “嗯，没生意，撑不下去。”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不做纹身师，而是随着专业继续从事美术的工作，会比现在好？” “想过，这几天几乎天天在想。” “后悔吗？”秋期问她。 “后悔。”小夭点点头，直言不讳，“我原以为梦想很美，为了实现梦想的过程即使有苦，也会很美。可实际……”小夭耸了耸肩，摊了摊手，无奈地偏了偏头。 “实际呢？” “实际就是那句老话呗，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秋期笑，她看着秋期，问他：“你今天来做纹身？” “原本没这打算，现在想纹一个了。” “想纹什么？” 秋期想了想：“麦克风吧。” “为了梦想？” “嗯，为了就要逝去的梦想。” 丘为予晚上到家的时候，看到秋期躺在沙发里看《球魂》的剧本，左手的上臂内侧贴着厚厚一层纱布。 “你手又怎么了？” 秋期把纱布轻轻揭开，伸到丘为予眼前：“好看吗？” 丘为予见他手臂内侧上一个硕大的麦克风的图样，还略微红肿着，高高凸起了一块：“怎么又去纹身了？” “正好路过。” “以前也不知是谁老说震哥纹了条大花臂不好看，我看现在那谁也快要成大花臂了。” 秋期把纱布重新贴上，朝着丘为予嘻嘻笑。 丘为予把带回来的饭菜在桌上摆放好，招呼秋期吃饭。 秋期尝了一口银鱼羹，向丘为予抱怨：“丘为予，你也太抠了吧，天天都吃这么素。” “这不有鱼有虾的吗？”丘为予舀了一勺子虾到秋期碗里。 “我想吃rou。”秋期咬着筷子，可怜兮兮地说。 “别吃那么腻，容易上火。”丘为予又夹了一筷子丝瓜到秋期碗里，问他：“歌写得怎么样了？” “还成，挺顺的。” “嗯，过两天要回上海了吧。” “大后天回，要开始编舞了。” “自己悠着点，下次再带着一身淤青回来，看我怎么治你。”丘为予朝秋期威胁地龇了龇牙。 只可惜，秋期录制完第二期，不仅淤青更多了，还由于动作幅度太大，拉伤了胸前的肌rou。 因为第二天还有Tiffany的发布会，秋期这个礼拜就没有回北京。 晚上，他和丘为予通视频，丘为予看他兴致不高，猜他比赛出了状况，问他：“秋儿，怎么啦？” “这次比赛只有倒数第二名。”秋期揉着胸口，无精打采的说。 “没事，你们又不是专业性的比赛，这个排名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丘为予安慰他。 “郝哥也这么说，他说因为拉丁受众范围小，喜欢的人也少。”秋期的手在胸口打着圈地抚着：“可是我上微博看了，好多人说我的表情太夸张了，他们欣赏不来。”秋期挺丧气，他问：“丘为予，你上微博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