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虚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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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真美。” 宫女替面前端坐着的女子戴上珥珰,禁不住赞叹。 苑儿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张脸精心雕饰,的确比当年那个灰头土脸,日日餐不饱食的小丫头美了上百倍, 可再美又如何?她能到如今的位置,靠的便是这张脸,也知道在这皇宫,皮囊最是重要,却也最不值钱, 这些年皇上对她算是不错,吃穿用度从不吝啬,偶尔几句宠溺的甜言蜜语哄得她心头一阵酥软, 只是三年了,她却还是贵妃的头衔,皇上若真心想立她为后,便不会一拖再拖, 谁让她三年也没能怀上龙种,果真如柒凨所言,那个位置于她而言不过是痴心妄想。 “娘娘,”这时宫女一声轻唤骤然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有人找您来了。” 她转头看着门扉印出的人影,淡淡道: “退下吧。” 说罢起了身,缓步迎上去。 来人便是柒凨。 “你做的很好。”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从怀中摸出个小盒递给她, “你已蛰伏三年,该收网了。” 苑儿一愣,“这是……?” “让人昏睡不醒的迷香,”柒凨说着又给她一枚药丸,“这是解药。” “皇上今夜若来找你,你便点上这迷香,待他睡后,坐上后院备好的马车连夜出城,上头有足够你享用一辈子的银两,” 话毕他又警醒道:“记着,做完这些你便快些离开,之后的事与你再没有半分关系,宫中浮华,万不可留恋,你可听明白了?” “苑儿知道了。” 她低着头,听对方离开房间的声音,才堪堪松了口气,心头怔忪地想: 他们这是打算要……弑君? 这念头在她脑中翻涌,握住小盒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谋权篡位这种事,给她一百个胆子也断不敢想,可公主的意思她不敢违逆,否则等着她的便是千刀万剐。 她失了魂似的坐在榻边,看着天色逐渐变暗,心头隐隐期盼着皇上今日莫要过来, 他不来,便不用下手,这时却听见太监在门外高喊了声——“皇上驾到”。 今日看来是躲不过了。 她闭上眼,稳了稳心绪,变成应该展现在男人面前的模样,吞了柒凨给的药,起身点上那迷香。 苑儿捏着裙边,抬眸见男人朝她走来,心内忐忑,倒也强撑出一副不冷不热的神情。 “梦轻,今日怎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心想今晚大概是最后与他谈话了,随口扯了个谎道: “太医说,臣妾怀了身孕。” 话落见皇上微微一讶,而后俯下身轻轻捧住她下颌,在她额头温柔地一吻, 她不适应地瑟缩了下,忽而男人修长的手拂过她的脸,这感觉温暖又熟悉, 她不由得抬眸看他,竟从那冷漠的眼中看出几许留恋。 可留恋的不知究竟是对方还是她…… 这时皇上突然弓下身咳嗽起来,看得她心弦一紧,过去拍拍他后背, “水……” 她忙倒了杯茶过来,见对方想也不想地一口闷下。 皇上最近咳嗽得厉害,身体抱恙,其实是柒凨给她的药,隔日便在皇上用的茶杯中撒上一些,今日也是如此,只是大概到了要分别之际,见他如此,心头便有些不是滋味了。 “朕有些乏了,早些睡下吧。”他轻叹了口气,声音说不出的凄然, “梦轻,朕感觉朕像老了,不复当年了。” 苑儿抓着杯壁的手僵了僵,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偶尔真情流露,教她心头像有针尖掠过。 有时候觉得皇帝不可一世,有时又觉他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得到一切也失去一切,身边这样多人,真心相待的又有几个? 见对方安静躺在榻上,不出声了,脑子里想着柒凨的叮嘱,苑儿轻手轻脚下了床,忍不住回头再看了男人一眼, 转头瞥见窗外掠过的人影,想必是准备好破窗而入的刺客,她心头惊了惊,沉着气,疾步迈出了寝宫,纤丽的身影很快没入夜色…… 她原本已经走远了,不知为什么,感到心头难受得要命,像有什么扯着她的心魂,每走一步,便心如刀绞, 她在皇上身边,几年如一日,从不卸下伪装,几乎契合了皇帝心中冷贵妃的形象, 大概唯一与之不同的是……她真动了情。 苑儿猛地停下步,转头望着那灯火明亮的宫殿, 她觉得她大概是疯了…… 心乱如麻,她小跑着折返回去,远远听见房中打斗,刀尖捅进人身体的声音,慌得心脏都在颤抖, 听见身旁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喊——“护驾!快来护驾!” 战战兢兢地走进去,看见一路蔓延的血迹,她并不晕血,眼睛却一下花了,一时间天旋地转,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原来并不想那个人死, 纵使对方不过拿她当做别人的替身,甚至根本叫不出她的名字, 在宫中待了三年,平日要到晚上才能见着皇上的面,除了床上功夫,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而今却感觉心头空落落的, 她知道一切只是在做戏,告诫自己万不可拜倒在皇帝的yin威之下,可那些相互依偎的夜晚,肌肤相亲,未尝没有过一时半刻的动心, 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熟不知早已经深陷囹圄。 ……一切是她酿成,这时候后悔还来得及么? 再走近半步等着她的便是万劫不复,可她实在无法违逆自己的心,怪她做不到宫中之人那样冷情。 她跟着前仆后继的侍卫跑进来,绕过一地的血迹,见那些蒙面的刺客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四溢, 远远见那人发丝散乱,倒也安然无恙,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衣不沾血, 她不知道皇上是如何躲过此劫,只一时间竟有些庆幸,却在这时感到后脊一凉—— 混乱中,有人在背后捅了她一刀,听着血液粘腻的声音,垂头看见刀刃穿透她的身体,再狠狠地抽出, 她呼吸一滞,身体就这么轻飘飘地倒下去…… “宋韩林,你想谋害朕呐?” 男人被扣押在地,一旁暗卫扯下他掩面的黑布,那狼狈不堪的人俨然是宋太傅, “朕当你是忠臣,信你,敬你,而你,却要加害于朕!” 皇上轻哼一声,悠悠地从椅上站起, “真是令朕痛心疾首!” “皇上,老臣……” 话音未落却被对方打断,皇上居高临下,冷睨着他,笑意颇深: “太傅可有同谋?” 他瞳孔一聚,像是明白什么,死死咬住牙,霎时间心如死灰。 “宋太傅还有什么要辩解的么?” 皇上冷冷一笑,“既然没有,来人,将太傅押入地牢!” 男人随即被扣押下去,临走时,见着从屏风后走出来的长公主。 公主亮丽光鲜,眼神不曾落在这落魄的男人身上, 那时候只一眼,便知道那姑娘骗不了皇帝,倒是骗过了自己, 她果断倒戈,那天夜里踏入静心殿,与早就起了疑心的皇上谋划此事, 太傅觊觎皇位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是要先铲除外敌,这一对心思如海深的亲姐弟暗中计划,联手给对方下套。 苑儿瞪着眼睛,还没有断气,血水止不住地从口鼻涌出,这时她才明白,原来柒凨给她的根本不是什么慢性毒药,倒是她一直在喝避孕的药汤,也想起来他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叮咛。 皇上身体抱恙是假,为的便是瓮中捉鳖, 他披上外袍,松松束上披散的长发,神情傲然,睥睨天下。 苑儿捂着穿透身体的血洞,倒在地上,身体没有一处能动得了,斜歪着脑袋看着对方,不知道眼睛里流的是血还是泪, 她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里,瞥见龙袍加身的男人踩着血迹走过她身侧,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像走过一具无关紧要的尸体, 她才恍然彻悟,原来只有她在假戏真做,只有她连真情假意都拎不清, 陪这个人睡了三年,她像个傻子似的弥足深陷,他却仍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帝王。 真是好演技…… 她大睁着眼睛,看着对方走远的背影,好像要拼命看清人心险恶,看清这虚伪的爱意,就这样咽了气……